“你看見了？”紀雙木無奈一笑，“一支步搖罷了，沒什麼舍不得的。”
“你對她這樣好能有什麼用？她是秦河的女兒，心在誰那也不是她能自己做主的，況且無論你來王府的用意究竟如何，表麵上，皇後娘娘是你在宮裏唯一的依靠，你把她賞你的東西一半多都打賞給了下人，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對你對皇後都不好。”
“我知道你心細想得也周全，但你怎知道我的用意，”紀雙木的眼中滿是憂慮，“長安王因為與樊貴妃的那一段舊情，縱然事情離奇，他也願意相信皇後就是他的女兒，但李昊的生母是長安王的原配，他未必能真信，一旦他疑了皇後，自然連對我也要生疑了。皇後娘娘老是賞賜我東西，在疑心人看來，裏麵或有暗藏的信息也未可知，我若不是借了瑤梅愛打扮的由頭，每次連看都不看就讓她自取一半，豈能打消李昊的警惕？”
“李昊懷疑你？”我竟不知簡單的打賞背後是這樣的小心翼翼。
“是懷疑一切與皇後有關的人和事，也包括你，”紀雙木抬頭認真地看著我，“記得我曾經說過，你不該向皇上討這每月一探的恩許，現在你知道我何出此言了吧？”
“原來是我錯了……”我頓時明白過來，“因為我，你就算送光了皇後的賞賜，也不能換回世子的信任了。”
“你錯了，李昊對我早有疑心，你來探我，連累的是你自己，但你若得了恩許又不來，隻怕更加招疑，所以我一直沒有向你說明，但求你今日聽了，還要照往常一樣待我才好。”
“他若是這樣疑心你，平日待你的好豈不都是演戲？”
“我何嚐不是在演戲，就看誰演得更真罷了，”紀雙木垂落目光，似暗自神傷，“皇後以為她布的局天衣無縫，殊不知從一開始李昊就盯上了她，據我所知，李昊曾秘密派人調查皇後的身世，想要驗證我們編造的故事是否屬實，幸而皇後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才不至於查到什麼。”
“你是怎麼發現李昊在暗中調查你們的？”我覺得奇怪，“以他的能耐，絕不至於讓你發覺才是。”
“你也覺得奇怪吧？”紀雙木笑了，“我當時就懷疑他是故意透露給我知道，好讓我有所動靜，他便能抓個現形，我一直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才能到今天還當著這個側夫人。你想，他能想到假裝調查來試探我，如何就不會真的去調查一番，我擔心長此以往，事情終有敗露的一天。”
我低頭思慮片刻說，“我知道萬將軍的家眷是在十六年前遷入京城的，那是先帝為了把控重臣下的命令，在那之前，朝臣隻知道萬將軍有個女兒叫萬淑寧，卻從未見過，這的確是作假的好機緣，但是萬將軍夫人產女的事很多大臣都知道，所以萬淑寧今年必須是二十六歲，可樊貴妃死於二十八年前的大火，這兩年的差距不容狡賴，你們是編造了怎樣的故事，能讓長安王信服？”
“所謂死無對證，樊貴妃已死，她所懷是否雙生沒人知道，太後膝下僅有一子，那麼另一個孩子若是存在，是死是活也沒人知道，萬將軍戰死沙場，他是否與這個僥幸存活的孩子有所牽扯，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他的女兒萬淑寧。沒錯，許多人都知道萬夫人產女一事，可誰親眼見過，不過都是聽說罷了，放一條假消息就能給孩子一個清楚的名分，這種風險萬雲川還承擔得起。上天給了我們這麼多無人知曉的曲折，我們為什麼不能好好利用呢？兩歲的差距雖是破綻，卻是誘使長安王相信的關鍵，何況十歲和八歲的孩子又能有多大分別，十幾年過去，人們早忘了當初的所見，隻說今日的皇後已有二十八歲，又有哪裏不像呢？”
“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簡單。”我揶揄著稱讚。
“再簡單，也沒能逃過李昊的懷疑，我們已經絞盡腦汁了，唯獨不能讓他相信分毫，怕是將來會反將自己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