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明立刻接過白鼠籠子，其他三名太醫圍攏過來，很快我就聽見白鼠慘烈的吱吱叫聲。稍時，查驗完畢，宮婢端水上來，張學明洗盡雙手回稟皇上說，“皇上，經微臣等四人共同查驗，白鼠足底有寵物房標印，確是宮中飼養，體內確有殘餘未消化的鉛粉，腹內髒器已有輕微的腐蝕跡象，隻因時值深冬，白鼠嗜睡少動，食量銳減也屬正常，如果喂食的人本為獸醫，就更無人得知了。”
“雁過留聲，人過留影，做過又豈會無人知曉？皇後，葵鼠之死起於寵物房，就全權交由司律監查處。”
“是，臣妾會吩咐下去的。”
“皇後，”皇上的聲音裏終於多了一些沉痛，“如果怡妃之死與此無關，”皇上指了指落秋手中的方盤，“那究竟是誰在後宮行凶？”
皇後清楚地說，“是孟蘿依。”
“孟美人？”皇上疑惑地望著萬淑寧，“她是為什麼？”
“皇上還記得焦朧月假孕的事嗎？”
“此事是因假孕而起？”皇上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朧月假孕是被怡妃誤打誤撞揭穿的，她要挾私報複這都說得通，但是孟美人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她們姐妹交好是不假，但如何能好到肯為對方舉刀殺人？再說朕隻是罷黜了朧月嬪的封位，並未將她賜死，這樣以死相報，未免太過慘烈了吧。”
“皇上太高看她了，難道皇上就沒有想過，孟美人是一早就慘和進來了嗎？”萬淑寧側身看向小喜子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宮婢，“薑羌，你來說。”
那個叫薑羌的宮婢快步走到萬淑寧身邊跪下。皇上仔細瞅了瞅說，“朕見過你，你是仙居殿的人。”
“奴婢薑羌，是仙居殿的守殿宮婢。”
“你知道什麼，盡管說。”
薑羌磕了頭說，“回皇上，月嬪，哦不是，焦淑女假孕被揭穿後，曾被皇後娘娘禁足在長淑殿，孟美人求了皇後前去陪伴，奴婢隨主前往，卻被阻攔於寢殿門外。奴婢心覺不安，怕孟美人牽連其中，就偷聽了她們的對話，才知道原來假孕的主意是孟美人替焦朧月出的，焦朧月不甘心怡妃壞了她的好事反成了功臣，要孟美人替她懲治怡妃，並給了孟美人一顆嵌了巴豆粉的紅棗，要她放入怡妃的飲食中，還說怡妃受傷，這一兩日的飲食中加入紅棗是必然，不會有人懷疑，還威脅說如果孟美人不幫忙，就把假孕的事都抖出來。孟美人當時沒有拒絕，奴婢不知道她的打算，隻能裝不知道。結果昨日早晨，孟美人悄悄去了南和宮，剛到門口就突然閃到一邊躲起來，原來是皇上正好從裏麵出來，奴婢還聽到皇上吩咐禦膳房用紅棗燉補品給怡妃，接著孟美人就去了禦膳房。奴婢不敢一直跟著，心想巴豆也就是讓人肚痛幾日，再說也沒親眼看見孟美人放紅棗，就沒說。哪裏曉得怡妃喝了紅棗湯竟死了，奴婢，奴婢……”薑羌說著就哭起來。
萬淑寧擺擺手讓她退到一邊，“這丫頭心裏害怕，昨晚急匆匆來投奔臣妾，把什麼都招了。”
皇上微微皺眉，“薑羌說的是巴豆，可留在碗裏的卻是砒霜，皇後命薑羌作證，似乎這案情還缺了一塊不能完整。”
“所以說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為實。”萬淑寧抬手，落秋將一隻鋪了紗布和幹紅棗的瓷碗送上，“臣妾讓張掌院查驗過怡妃喝剩的紅棗湯，裏麵隻有砒霜，沒有巴豆。臣妾也想過是否這件事情還有第三個人參與，但若是那樣，包有巴豆的紅棗也該留在碗中才是。孟蘿依本就是被迫下藥，又被薑羌撞破，無論是換藥還是撒謊都無異於自掘墳墓。排除了這兩種可能，巴豆變砒霜的解釋就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