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起雲湧困愁城(下)(1 / 2)

偏殿後殿裏,知墨躺在軟榻上,臉色蒼白,見我們來了趕緊坐起來,眼裏的擔憂完全流露出來,“娘娘,她們作罷了嗎?”

萬淑寧聞言怔怔地盯住知墨,慢慢走到軟榻對麵的椅子邊坐下,顧左右而言他,“手腕的傷如何了,張掌院怎麼說?”

“臣妾的手腕沒事,娘娘,情況如何了?”

萬淑寧看著知墨焦急的模樣,疑惑地說,“你似乎很在意這件事,在意得都有些過分了。”

“臣妾,臣妾失禮了。”知墨輕輕地說。

萬淑寧把目光轉開,一邊接過雁秋遞的茶一邊說,“放心吧,宮裏再不會有那樣的流言,本宮都替你擺平了。”

知墨頓露喜悅,“臣妾謝娘娘。”

“謝就不必了,告訴本宮實話吧,為什麼這樣在意這些流言?”萬淑寧重新看向知墨,凝望中夾雜著審視,“流言終究是流言,說流言的人自己也未必當了真,等到皇上病愈,自然還你清白,那個時候流言也會避之不及,傷不到你分毫,何苦要在眼下為了一些無中生有的話煞費苦心,甚至承受皮肉之苦,這痛楚難道不比暫時的委屈更甚,究竟你是愛計較呢,還是真的害怕自己被流言所傷?”

知墨的眼中有一絲驚惶掠過,沉住氣說,“臣妾並非怕流言傷了自己,而是怕流言傷了他人,”知墨扶著軟榻跪下,有些懼怕又鼓著勇氣說,“娘娘,臣妾是從長安王府來的……”

萬淑寧愣了一下,忽然猛地站起身,“你是為了李昊?”

知墨無言,隻是低下頭。

“明白了,”萬淑寧長籲一口氣,靜靜佇立許久,略帶無奈地說“你去吧,有本宮在,會盡力保住長安王府的,這也是本宮眼下唯一可仰仗的了。”萬淑寧說完,讓紫綃送知墨回宮,自己回寢殿準備更換染血的衣衫。

我發現自己的袖口也沾了血,趁萬淑寧沐浴的工夫回屋更換,褪去腰帶的時候,竟從裏麵飄落一張小紙片,映出隱隱的墨跡。我拾起紙片展開一看,裏麵寫著:皇上毒發難愈,務必盯緊皇後。我的心一沉,迅速回憶之前的每一個瞬間,似乎……在我為知墨胡亂包紮的時候,她因為吃痛抓住了我的腰,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別不是她的請罪隻為了這一句話。我盯著這十二個字,心亂如麻。

知墨離開後,這一天餘下的時間倒是平靜地度過了,萬淑寧帶我去見了皇上,在他還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我原本就不期望他能醒過來,知墨留下的字條更是將我最後一點對奇跡的奢望都幾乎粉碎盡了,因而,我也不怎麼表露出內心的悲傷,畢竟萬淑寧在努力讓我相信一切都還是有希望的。

午歇過後,萬淑寧開始在偏殿處理後宮事務,聽到她和禮部尚書邱刈議事,我才記起皇上毒發前已經命禮部籌備大越使團的送行國宴,時間就定在後日晚。邱刈離開後,我惴惴不安地說,“娘娘,大越使團的送行國宴還要舉行?”

“當然,迎送使團是國禮,怎能隨意取消?”

“可是皇上抱恙,勢必不能出席,若由娘娘主持國宴,按規矩這筵席的儀製要降一個品級,可奴婢聽邱尚書方才所說,似乎……”

“儀製的品級不變,”萬淑寧抬頭看我,“皇上會親自出席。”

皇上親自出席!我驚了一下,這怎麼可能呢。就在這時,柳飛飛求見萬淑寧,送來了新一批適齡出宮的宮婢名單,要萬淑寧批閱。萬淑寧閱過名單,蓋上鳳印以示準奏。柳飛飛告退後,雁秋送上三位理政王爺批議的折子,萬淑寧閱過後讓我把折子收好,另外擬了內傳告文,讓雁秋送到朝房給三位理政王爺。

我把折子疊磊起來,正要送到謹書殿去,突然腹部一陣疼痛,頓時蜷縮身體,雙臂也失去力氣,折子滑落下來,砸中了我和紫綃的腳。我站不穩,撞在紫綃身上,偏偏紫綃正捧起鳳印,被我一拉扯,鳳印竟然掉落在地,發出咕咚一聲悶響。

“奴婢該死。”紫綃趕緊跪下。

我也跪下,身體是蜷攏的,兩隻手在地上摸到鳳印,拾起後遞向萬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