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雨溪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眼淚也瞬間湧出,“奴婢不要……”
“那就走第二條路,把孩子打掉,本宮給你指戶中上人家,從此不再與皇宮有任何牽連。”
雨溪整個人安靜下來。羽嫣看了雨溪一眼,擔憂地說,“娘娘,雨溪已非完璧,若再嫁他人……”
“本宮可以找人替雨溪製造完璧的假象,不會讓她被人看不起的。”
“薑公子是皇後娘娘的親弟弟,如果他知道雨溪出了宮,不再得娘娘庇佑,恐怕不會輕易放過。”
“薑公子真能對雨溪用心至此嗎?”紀雙木的聲音忽然淩厲有勢起來,“若是如此,雨溪留在宮裏豈非更不安全。放心,如果你擔心雨溪被人糾纏不放,本宮可以安排她離京。”羽嫣聽紀雙木這樣說,低下頭默不作聲。紀雙木看向雨溪,“雨溪,這是你的人生,本宮必定要聽到你的選擇,才好為你安排。”
雨溪抬起頭,含淚的眼望著紀雙木許久,突然重重地把額頭磕在地上,“奴婢願意打掉孩子,奴婢願意出宮。”
紀雙木寬慰地點點頭,“雨溪你先回去吧,本宮會替你安排的。”雨溪再三磕頭謝恩,離開寢殿,紀雙木等雨溪走遠,冷眼望著羽嫣說,“你很想自己的妹妹嫁給薑公子嗎?”
羽嫣的肩膀明顯地向後縮動了一下,“娘娘……”
“如果薑公子和雨溪是兩情相悅,偷食禁果才有了今日的麻煩,本宮自當為她爭取,可薑公子的人品如何你不是不知,雨溪跟著他豈有幸福?而你的幸福,也不是維係在雨溪身上的。”紀雙木邊說,邊裹上了果紅色的披風,“羽嫣,你已經滿二十五歲,隻要本宮同意,就可以放你出宮,你回去等消息吧。西樵,陪我去向皇後請安。”紀雙木說完,扔下目瞪口呆的羽嫣,朝中宮去。
車軲轆轉得有些慢,紀雙木倚靠在窗邊,輕微的顛簸似乎並不能打斷她的思緒。許久,馬車到了中宮門前,我扶紀雙木下車,輕輕地問,“娘娘可想好了要跟皇後說些什麼?”
紀雙木淡淡一笑,“不需要刻意去想,實話實說就是了。”
我們進了中宮,在偏殿見到了薑姒,她看到我們,微微的驚訝從臉上一閃而過,隨即責備宮婢們說,“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傳話給寧妃免了今日的請安嗎,是誰負責傳話的,賞二十個嘴巴,停奉一月。”
“娘娘,”紀雙木趕緊說,“宮婢們早已傳話過來,是臣妾沒有遵從娘娘的意思,娘娘別錯怪了她們。”
薑姒略愣了一下說,“這本宮倒是好奇了,今日中元節,本宮想你必定要去首祭的,莫非是有更要緊的事要與本宮商量?”薑姒招呼紀雙木坐下,讓宮婢奉茶上來。
紀雙木捧起茶碗輕嘬一口說,“皇後娘娘聰慧,一猜就中,臣妾的確有件棘手的事,想請皇後娘娘一道恩旨。”
薑姒溫和地說,“你行事向來有分寸,這樣著急來說,必定事出有因,隻要能幫,本宮一定不推托。”
紀雙木放下茶碗,“事情倒也不大,臣妾想放一名叫雨溪的清帚婢出宮,想問皇後準還是不準。”
薑姒撫弄茶碗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順勢拎起碗蓋說,“宮婢年滿二十五就能放出宮,這本就是合規矩的事,你傳話到尚宮局自然都能辦妥,何須特來向本宮請旨。”薑姒說完,埋頭品茶。
紀雙木看了薑姒一眼,平緩而冷淡地說,“看來皇後娘娘是不識得雨溪了,雨溪今年尚不足二十五,隻因為一個多月前在荷花池邊受了驚嚇,身子一直不好,頭暈惡心的倒還罷了,如今竟然連月事都遲了,這樣的身子,留在臣妾身邊也是累贅,不如放出宮去,也免得用庫裏的錢養一個閑人。皇後娘娘以為呢?”
薑姒聽著紀雙木的話,品茶的姿勢維持了許久,漸漸抬起頭說,“寧妃用心良苦,你的心意就是本宮的心意,辛苦寧妃了。”
“偶爾辛苦一次,便也不算得辛苦了,這樣的事豈能常常有,否則,臣妾再盡心,也不夠保住後宮的安寧。”紀雙木站起身,後退一步彎腰說,“多謝娘娘的心意,臣妾告退。”
“時辰還早,寧妃還是要去福陵看看才是。”薑姒站起身對著紀雙木的背影說。
紀雙木轉過身,帶著淺淺的笑說,“雨溪為了荷花池的事,終日惶惶不可安生,臣妾還是回去看著她比較好,免得今後生出什麼危言聳聽的訛傳,讓美麗的荷花池成了禁地就可惜了。不管怎麼樣,臣妾還是要多謝娘娘恩德,臣妾一直視娘娘為姐姐,今後,也將一如既往。”說完,紀雙木帶著我離開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