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之所以愛聽垃圾科學報告、陰謀論，或者是巫師們的胡謅，其根源在於日常生活中發生的許多事情背後都沒有什麼更深的含義，人們在研究之後發現找不到答案，因此就形成了一種認知空白。本書中提到的許多意外事件——無論是翻天覆地的創新，還是可怕的自然災害——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說來就來。它們既不是神靈的旨意，也無法用新聞記者所謂的調查分析結果來解釋。也許對一家公司來說，突如其來的革命性發明對其有點不公平；對流離失所的災民來說，一場泥石流災難來得莫名其妙，因為人們並不是因為犯下了什麼罪過而理應受到這樣的懲罰。這時，人們需要有人來作出解釋。對一般人而言，領導者不僅負責作決定，還要負責作解釋。他們得把隨機的事件解釋得頭頭是道。
但不幸的是，領導者個人往往表現得過分自信，以至於扼殺了個人判斷和批判性思維。2008年夏天，我為一家大銀行作谘詢時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從那年春天開始，銀行出現財務不穩定的狀況，到了夏天這場危機更是升級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後來，銀行終於發現在信用卡業務方麵出現了大問題導致巨大損失，於是開除了執行總裁。我的任務是拿出一份前瞻性報告遞交給公司董事會。和我一起工作了數月的一名銀行工作人員對我說：“你可不能低估事態的嚴重性。等夏天過去，我們可不能再像春天的時候那樣，對未來盲目樂觀。”為了不讓他失望，幾周後我鉚足勁拿出了一份有關未來的非常悲觀的報告。銀行的高級管理層很不喜歡這份報告。令他們不快的不僅是其內容，還有我說話的方式。他們看了以後反問：“你事先作過調查準備嗎？”我有些慌亂，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搭檔迅速接過話茬：“你瞧，馬格努斯，昨天我們有了新的總裁，他認為我們高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公司不會有事。”兩周以後，這家銀行遞交了破產申請。
眾多有關愛妄想的領導者例子告訴我們，他們這種迷惑性的表麵冷靜可以輕易地令下屬失去方向。那家銀行也許注定要破產，在之前的幾周裏無論管理層付出多大努力都無濟於事。這樣的事例每天都在世界各地重演：領導者希望處處得到肯定，而持異議者則遭受排擠，甚至被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