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起了牛毛細雨,秦憂偏還要出去,白逸塵不應,她便又是嘟噥,又是軟磨,百般堅持,隻得隨了她。
秦憂美滋滋的換上衣服,又將滿頭青絲編成一條又粗又長的麻花辮,錯落有致的插上數朵青梅,竟是說不出的清新俏麗、淡雅別致,惹得白逸塵看了半天,拿來幃帽為她戴上。
“大哥,下著雨呢,又要打傘,不必戴它了吧?”
白逸塵想了想,作罷。
二人撐著油紙傘緩步來至西湖畔,雨中的西湖更添一種別樣風情,煙波流溢,細雨如絲,入水即化。
秦憂轉著雨傘,雨珠打著旋兒飛出去,濺得身邊的人一頭一身,她便一陣“咯咯”嬌笑,而後以傘遮身,獻上一個結結實實的香吻,又是以一個輕咬結束。
呃,她如今愈來愈像隻小母狗了,動不動便想咬他,弄得被害人身上、臉上經常是一朵朵淺淺的罪證,身上的還罷了,臉上的就隻有靠藥水加以掩飾了。呼——她是不是有虐待狂的傾向啊?呃,既然她的夫君沒有怨言,她也樂得繼續虐待下去。
正興高采烈的踩著雨水,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人生何處不相逢,白兄,我們真是有緣哪!”
抬頭一看,正是韓墨與夫人,亦是撐著油紙傘。
白逸塵淡淡打過招呼。
韓墨道:“舍下便在附近,二位若不嫌棄,可否去舍下重敘?”
那韓妻亦早已拉了秦憂的手,親熱的相邀。
夫妻倆便順水推舟的隨行而去。
韓墨的住處一如他的人一般,清雅明亮卻不見奢華,滿室的書香,幽靜而古樸。
韓妻生上新火,片刻後,端來幾杯熱茶,一壺酒。
韓墨笑道:“蘇軾雲: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說的正是眼前!白兄人品超逸,性情出脫,韓某委實相見恨晚,欲與白兄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秦憂一怔,望向白逸塵。
後者眼也未眨一下,便道:“實不相瞞,白某命中犯衝,不宜有兄弟,異姓亦然。”
韓墨一呆,道:“還有此事?”
“千真萬確,正因如此,家父隻白某一個獨子。”
韓墨萬分失望,秦憂卻暗笑得腸子要打結。
出得韓府,秦憂拉著他跑了一大段路,方才開懷大笑。
細雨已停,空氣中透出陣陣清新,微涼而舒適。秦憂仍舊撐著油紙傘,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一蹦一跳,滿心歡悅。
幾聲沙啞的笑聲隱隱傳來,秦憂一怔,一把拉起白逸塵隱身於旁邊的樹叢中。片刻後,出現兩名男子,一老一少,老的那位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自眼角劃至下巴。
秦憂雙拳緊握,看著那二人竟是往韓府而去。
“憂兒,怎麼了?”白逸塵擁住她輕顫的細肩。
“那個人的聲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白逸塵眸光一閃。“就是他麼?”
秦憂點頭。
白逸塵沉默片刻,擁著她離開了。
夜間,秦憂於睡夢中聞到一股熟悉的熏香,正納罕,忽覺臉上落下幾個細碎的吻,而後身邊一涼,竟然空了。
她想睜眼,卻力不從心,綿綿的睡深了。
天亮醒來,白逸塵已躺在身邊,睡得正香。
秦憂找來熏香點燃,讓他一覺直睡到晌午。
次日夜間,秦憂一聞到熏香時便捂住口鼻,模糊道:“我也去。”
白逸塵趕忙熄滅熏香,打開窗戶,走回來瞪著她。“你知道了?”
秦憂點頭。
“趕快換衣服。”
詭計得逞的人嘻嘻一笑,迅速更衣。
二人換上夜行衣,蒙上黑巾,悄悄步出分舵,直奔韓府,縱上書房房頂,白逸塵輕輕揭開瓦片,一團燈光倏地噴薄而出,二人俯眸望去,隻見書房中韓墨坐在書案後,麵前垂手立著那名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