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頭,是紅得刺眼的紅包,那是他昨天要給她的壓歲錢,而她沒有帶在身上。
他給她買的睡衣,在他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收拾垃圾箱的環衛工從那垃圾箱裏揀了出來。
她竟……做得這麼絕,竟撇得這麼幹脆。
洛離下班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剛到公寓的大門前,就看到關鵬站在公寓前的水泥小操場裏。她沒有看到他,隻顧拎著手裏的一大堆東西,那是打工時每天要帶來帶去的贈品。從關鵬身邊經過時,她目不斜視,好像他是一個豎立已久的柱子。他叫了她一聲。
“喂,我這個大活人站在你麵前,你也太無視了吧!”
洛離驚了一下,抬起頭來,就看到關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詫異到極點:“你……怎麼在這裏?”
關鵬說:“我自然是走來的!”
“可是,現在還沒有到開學的時間,你怎麼來了?”
關鵬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聽胡蒂說你過年沒有回家,擔心得很,就提早坐飛機來到學校了!”
“或許你不信,但是是真的,我真的蠻想你。老實說,我當時沒覺得你有什麼重要,我覺得就算追不到你,也沒有什麼!可是,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偶然在校園裏碰到你時,還是覺得自己會心動。這種感覺很奇怪……不信你用手試試,我心髒還在跳……”
關鵬拿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
“是不是在跳?”
廢話!
當然在跳,不跳你還能活嗎你?心中如此一想,卻麵顯驚慌,洛離抽了一下手。目光躲閃間,猛然見到不遠處的陳青遠。
她的眸子刹那間睜大了起來。
青遠與她對視著,距離十多米左右。
她的心就莫名地刺疼起來。但她竟將目光收回來,對著關鵬笑了!
“我手裏的東西有些重,幫我提一下好嗎?”
關鵬一臉驚喜,這表示她肯和他走近一步了。
“當然當然!”
關鵬上前一步,拿了洛離手裏的東西。
關鵬沒有轉身,沒有看到身後的陳青遠。
陳青遠目光露出一絲痛苦,洛離看到了,卻不再理會!
關鵬從洛離的寢室裏出來,已是一個小時候後的事情,洛離剛剛將他送走,回到寢室門口,身後突然有人將她胳膊扯住。
“你為什麼要他進你的寢室?你跟他單獨在一起幹什麼?”陳青遠爆怒,好像捉到妻子與人偷情的丈夫。
洛離輕然一笑,笑得有些苦澀,卻還是捋開了他的手。
“他說他喜歡我,讓我做他的女朋友,我答應他了。”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啊?”他睜大了眼睛,衝著她氣急敗壞地吼,“他根本不會對你好,他追你,隻是因為他不甘心,他從來沒有在追女人麵前失過手。他的女朋友根本不特定,他一個月至少有三個以上的女性朋友,關係曖昧,你懂什麼叫關係曖昧嗎?啊?你懂嗎?”
“我懂啊!我全懂,可是,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不能因為賭氣而作踐自己。你不能因為我對不起你,你就把自己的幸福當兒戲。他是危險人物,他不會珍惜你,他隻是想玩玩你,把你搞到手,他一定會拋棄你。你以後怎麼嫁人啊?你怎麼去找另一個人愛你?你真以為有完全不在意自己老婆不是處女的男人嗎?你敢和他在一起,就表示你的清白被他奪去,沒有人會相信跟他在一起的人會潔白如玉,他就這名聲,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她含著眼淚,漲紅了臉勃然大吼:“我昨天也跟你過了夜,你怎麼就知道沒有人看到,你怎麼就曉得可以做到完全保密?你說為我著想,你說我得在意別人的看法?你說我得考慮自己的名聲?既然這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要留我過夜?別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最會傷害我的人不是他,是你。是你傷了我,卻就是不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他撐目結舌,無力垂下手,晃蕩在身側,目光閃爍。
“對不起……”他臉色一陣青白,緊然而痛苦地咬合著唇說,“對不起。”
她的眼淚狂湧。
“除了對不起……你就隻有對不起嗎?”
他如鯁在喉,艱難出一句:“對……不起!”
她認命而苦澀一笑。笑得渾身泛苦,好像連膽汁都被折磨得破逸而出。
她笑了!
她真的笑了,她笑著說:“沒關係……隻要別讓我再見到你!”
氣焰消了,她的聲音也虛了,跟身體一樣虛了,虛得頭暈目眩,快穩不住腳步,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仿若在棉花裏行走,旋了步子要轉身,他從後麵拉住了她的手。她正想奮力甩開,隻感到他往手裏塞了什麼東西。
抬手看到一張方方正正的銀行卡。
“昨晚上,我給你的壓歲錢,全打進這張卡裏,密碼是你的生日,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往裏麵打錢。”
她捏著那張卡時,驚大了眼睛,對視了他的眼睛,再由他的眼睛,看回了手裏的那張卡。她捏卡的手在顫抖。抖後,她竟淒絕地笑了。
“是不是又要跟我說,我天生淫賤,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男人?隻要我私下陪你,你就會給我更多的錢?”
他曾經的汙辱又在耳畔響起。他痛苦地擠皺了臉。
他捏著她拿卡的手緊了緊,低了首,好像咽下難言的酸澀,隻是痛苦地說:“別……再吃泡麵了!別再……刻薄自己!也別……跟他單獨出去。你一定要學會保護你自己。”
她伸了手,將拿卡的手伸到了他的麵前,在他的眼皮低下,將那卡蹦然捏折。
臨別轉身,給他一個決然的背影,她絕決地說:“就算和他上床,那也是我的事情!”
“他不會珍惜你的!”他在背後,痛苦地喊。
“那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笑著轉身,回首相望,笑得極其冷漠,冷漠得像冰,好像所有的感情都收回凍住。深深地雪藏起來,那純潔如初的愛情,那不染雜質的感情,好像琥珀裏的昆蟲標本,依然栩栩如生,卻早已失去了活下來的氣息。
他熟悉的洛離,在他的麵前,散發著無法靠近的寒氣。
她真的夠狠,說忘記,就可以把這份感情忘得幹幹淨淨。
她會裝,在胡蒂麵前,她和他們談笑風生,卻私下麵對他,臉上的笑似變戲法似的,立馬消失,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是多餘。
以前的洛離……不見了!
現在的洛離……讓他心有餘悸。
她夠狠!
看他的眼神,再也不帶感情。把他視為陌生人,不留餘地。
即使擦肩而過,也形同陌路。
她的心就是這麼狠!
再愛也能割舍,絕不死纏爛打當八婆。
三年後,洛離和陳青遠大學畢業。
不得不說,關鵬可以和洛離交往三年,真的是件很奇跡的事情。
當然,別指望關鵬會對洛離從一而終。他在外麵是有不少花邊新聞的,洛離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睜,假裝沒看到。關鵬隻當洛離好騙。所以他每次都說著謊言哄她,她也總是配合著他的謊言表演。
金牛座的女子,對不愛的人,是沒有什麼獨占欲的。這反倒給了關鵬一個和她長期交往下來的機會,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而且,就算在路上碰到他和別的女生走在一起,狹路相逢無路可躲時,她也隻是笑著說:“這麼巧啊!”
關鵬有一次不解地問她:“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我說什麼你都信?”
她微微一笑:“作為戀人,最起碼的就是彼此相信,不是嗎?老實講,我不是沒有表示懷疑,隻是我覺得……如果你真的隻是因為追不到我而賭氣追上,那麼,我跟你鬧也沒有什麼意思,因為你最開始都不是真心的,我的吵鬧對你來說,不就是煩心的催化劑嗎?如果你真的喜歡上我……那我告訴你,如果我對你和別人在一起的事情很不開心,因為你和別人有親密的舉止就疑心你對不起我,對你大吵大鬧摔東西耍小性子,你會不會……就算對我是真心的,也會越來越累,想離我越來越遠……既然我們在一起了,我自然是不想做讓你心力憔悴的事情,你願意看到我就躲,看到我就煩,看到我就累嗎?”
“老實說……”他動情而語,“我追你做我的女朋友,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
OK!
牛兒天生就是哲學家,很是溫順,有些曖昧,可以輕而易舉令人心魂相戀,短短數語,可以說進人的心裏。
管它是不是演的,也不問是不是真心的。總有些詞句讓人感動,總有些話語貼近人的心裏。
那關鵬擁了她,感動得向她保證,會盡量克製自己,不去做三心而意的事情。
世人都說,什麼樣的女人配什麼樣的男人。麵對這樣的女子,他隻感到自己該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女人是水,柔情似水。是可以將一盤散沙聚合在一起的神水。
做人要知進退,處事要講技巧,措辭要講分寸,言語要講婉轉。而身為女人,能激起自己男人的責任心,讓他感到自己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可以為她化為棲身之地,那才是女人中的極品。
不去管是不是裝的啦,不去想是不是演的啦!每次關鵬摟住她時,那中間好像總隔一種無法言語的東西。
抱不緊,還是感覺抱不緊,不知道是感情的不投入,還是心魂不由自主地遊離……她的心底總有一抹抹不去的陰影。
在拿到畢業證的前夕,他們做了畢業前最後一次旅行。
那一次同行去寧山滑雪場過夜。
那是室內滑雪廠,趕到那裏的時候,天已徑黑了,於是關鵬一行人就在那不遠的賓館開了房間。
來的都是一對一對的,開房間的時候,自然是兩個人一間的。
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
人家情侶倆關在房間裏幹了什麼,外人哪裏知道!人家服務生才沒功夫去打聽呢,管那嫌事的,純屬吃飽了撐的。
同行的人自然不會打聽,明擺著的,來的都是一對一對情侶,做畢業前最後一次旅行,幹了什麼,也輪不著你來好奇。
可偏偏有一個人就忍不住問了!
“你說,洛離和關鵬現在是什麼關係了?”
胡蒂巧笑著,雙手反撐著床,交疊著腿,一足點地,一足套著輕而巧的透明拖鞋,嫵媚地看著陳青遠。
陳青遠隻是喝著罐裝的啤酒,目不轉睛地看著床前的電視機。看上去,他心無起伏,而手裏的遙控器,卻不停地換著台。
胡蒂有意刺激著陳青遠:“你覺得……關鵬那種情種,可能讓洛離清清白白嗎?”
她依然激著他,試探著他的反應。
“現在……他們兩個說不定正打得火熱呢……”
“咚”地一響,他將手裏的啤酒罐重重地執在了邊上的小桌上。
“我激怒你了?我怎麼感覺我激怒你了?我怎麼感覺你這麼在意洛離和關鵬在做什麼?我怎麼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怎麼會感覺……誰搶走了你的東西?”
陳青遠陰著臉站起身來,他的臉上,蒙著一層可怕的陰影。
“你到底想說什麼?”
胡蒂冷笑著:“怎麼?踩你尾巴了?戳到你的痛處了?”
他一句話不說,狠狠地摜門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刹那,“砰”然一響的摜門聲,讓她變成了一個被人放了氣的娃娃。
她感到身體迅速地疲軟了下去,她感到一種無名的焦煩,她衝到水龍頭下麵,用水澆著臉。
胡蒂看著眼前的鏡子。
那鏡子裏的人兒,滿臉的水滴。
“我這是怎麼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語。
我是最討厭這樣的女人的。她驚然暗想: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老是想要去激怒陳青遠?還是……我根本就不甘心,不甘心演得比他們還辛苦,痛苦又虛偽地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讓他睹物思人般的消磨了我四年的感情?
所有的人都羨慕我,難道這就是我明知他心裏有別人,還不願意放手的原因嗎?
細想陳青遠的細心與體貼,她竟上了癮,細想再也找不到如此多金帥氣又不在外麵亂來的男朋友,又在外人眼裏,情有獨鍾地跟她交往了四年多的男朋友……
她貪戀這份感覺,她強迫自己忘記那天看到的“激吻事情”,因為她舍不得放棄陳青遠,她選擇性失明。
而關鵬和洛離在一起後,他們的約會已不再有他們參與。胡蒂也不再大談寢室的事情,更不讓陳青遠去她的教室聽公開課,陳青遠就是從那個時候,越來越喜怒無常。
一想到他在為另一個女人牽腸掛肚,她就忍不住想去激怒他。
她很想大笑!
誰都別想當聖母,聖母都他媽的不在現實裏生活。
陳青遠!
胡蒂咬牙切齒,恨洛離不死。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寧天室內滑雪場,那裏是零度以下的溫度,與室外的烈日灼陽相比,這就像突然間被施了魔法的白雪王國。
“咦,關鵬?你家洛離怎麼沒有來啊?”
在裝備區穿滑板的時候,同行在一起的男生問他。
關鵬說:“哦,她不大舒服,我就讓她在房裏躺著了!”
“不舒服?”
那人重複著這三個字,重複得壞兮兮的,邊說,還邊眨了一下左邊的眼睛,對著關鵬的肩膀拍了兩下。
“兄弟,別索求無度啊,人家的體力可不如你啊!”
關鵬給了他一下子,笑道:“索求無度怎麼了?證明我戰鬥力持久!”
“你真強!”
“你小強!”
“切,小強是蟑螂!”
洛離覺得身體很不舒服,疲軟無力,大概是昨天坐他們的車子,坐了近乎六個小時才到這裏的原因。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真難受,要命的是,他們還開快車。
她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才這般躺了一夜。
門被人敲響。
“誰啊?”
洛離下床,踮腳而問。
“我……”
她一驚:“你來幹什麼?”
陳青遠的語調焦急:“關鵬摔傷了,我扶他進來,你快把門打開!”
她一聽,便急了。門打開的那一刹那,麵對的是他陰沉的眼睛,帶著陰邪的笑容。
她驚覺自己上當了,她緊張地摜門,門卻被他的手掌抵住。
“怎麼?”他的“麼”字拉得很長,長得讓人感到譏諷。他斜了眼打量她,一臉似笑非笑地說,“聽到關鵬摔傷了,你就慌了?”
她嗅到他身上傳來的酒氣。
“你……喝酒了?”
“喝了,怎麼了?”他一臉輕諷地笑。一抬手,將門撐開了,以強硬的姿勢擠了進來,再轉身,在她的目瞪口呆下,把門狠狠地摜上。
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刹那,洛離驚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那眼神,帶著說不出來的邪惡。
“怎麼了?你在怕我……”他斜起唇角邪氣一笑,“是不是換了關鵬,你就不會這麼怕了?”
“陳青遠,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叫啊!如果你不叫,我幫你叫!叫來關鵬,我會告訴他你身體隱秘處的胎記的形狀,我會告訴他我們曾經做過什麼事情!”
“你卑鄙!”
“你那天不是很柔情,你那天不是很溫順嗎?怎麼……想翻臉不認人了?我可是……一直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現在想來,還很是意猶未盡。這一次,我們想做得徹底一點,怎麼樣?”
“別讓我恨你!”
“與其讓你無視我,我情願你恨我!”
“我們說好彼此忘記的!”
“你覺得這可行度有多少?”
“你瘋了?”
“是啊!”他笑得咬牙切齒。
“四年前我就瘋了!我喜歡你,卻不能喜歡,我想忘記你,卻瘋狂地記掛你。我明明恨著你,我卻控製不住自己。”
“你為什麼要恨我?”
他微怔過後,竟笑了:“想知道嗎?想知道的話,過來啊,我貼著你的耳朵告訴你!”
“別過來……”
她在哆嗦,她在發抖,她穿著賓館裏的備用拖鞋,挪動著腳步,在厚厚地地板上退著。
一步,兩步,他的氣息彌漫了這間房間,渲染了一種緊張和惶恐。
“我叫你別過來!”洛離退到床邊,膝蓋一軟,竟倒坐在了床上。
他立馬棲近身來,雙手撐在她的邊緣,俯唇一吻。
她懵了,然後觸電似的推開陳青遠,坐起身來,捂住自己的唇。
“你這個瘋子!”
“瘋了怎麼樣?我早就瘋了!我早就被你折磨瘋了。”
她的淚積滿了眼眶:“分明……是你在折磨我!”
他竟邪惡地笑了:“你願意被我折磨嗎?願意在床上被我折磨嗎?”
“你分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就是這個意思呢……昨晚上跟他睡了一晚你很爽吧?被他抱你很舒服吧?被折騰累了,所以現在才想休息吧?”
“你閉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他帶著莫名陰冷的冷笑,邊笑,邊逼近身來。
“別裝純情了!那家夥的床上功夫可沒我厲害,你要不要試一下!”
“別過來……我會叫的,別人衝進來的話,你我都會很難堪的!”
“你直管叫!都叫來最好,我喜歡刺激的!”
他的樣子令她感到無由的恐怖。她抱著被子曲身後移時,他已單膝著床,向她一點點逼近。
驚惶布滿了她的眼底,她突然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事情,他雙手撐到了床,一點一點向她攏近身來時,她像突然被人扯了一把的連線木偶,刷地一下跳下床去。
他從後麵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
她疼得後仰時,他扯住她,一把將她甩在了床上。
他猛然壓過了身體,倏然拉住她的手,將它們分別定在她的身側。
她驚呼著:“你……你要幹什麼?”
“都這樣了,還能幹什麼?”
他的吻細碎而粗暴地落下來時,像一頭猛獸撲向身下的獵物。
她死拚地掙紮,好像絲毫沒有用處。她隻有搖著腦袋左右躲閃,不住地哀求:“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滑雪場上的胡蒂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她居然找不到陳青遠了。
她踏著滑雪板在人群裏穿棱,發現了關鵬時,一把拉住他:“你看到陳青遠了嗎?”
關鵬笑著打趣:“怎麼?才一會兒不見,就急著想他了?”
“他到底在哪兒?”她突然放聲一吼,把關鵬嚇了一大跳。
“他……他說他不怎麼舒服,先回賓館了!”
“把房卡給我!”
“洛離在房間裏,所以我沒帶出來!”
胡蒂取下了腳下的滑雪板,踩著白皚皚的雪地,拽著關鵬向賓館走。
十分鍾後,與胡蒂走到走廊裏的關鵬拿著從登記台領取的備用卡,簡直哭笑不得。
“我說……你為什麼讓我謊稱房卡掉了,讓我拿備用卡啊?”
“把房卡給我!”
胡蒂的臉陰沉到了極點,將關鵬手裏的房卡毫不客氣地抽了過來。她往洛離的房間走去。
門被扭開的那一刹那,他正在與她激吻。而她正在掙紮,帶著哭調叫嚷:“放開我!”
關鵬傻了,胡蒂帶著憤恨的目光看著他們的時候,又轉過來看向了關鵬,那眼光裏,分明有“看,我說他們兩個在一起胡搞”的意思。
洛離首先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她側眼看向大門的時候,看到胡蒂轉身衝了出去,而關鵬卻紅著眼睛衝了上來。
“陳青遠,你在幹什麼?”
他一把抓住陳青遠的衣服,待他起身的時候,一拳打了過去。
陳青遠跌倒在牆角,捂住了臉,半天才晃晃悠悠地直起身來。
“幹什麼?”他竟帶著諷刺的感覺,嗤之以鼻地笑道,“我在幹什麼你還看不出來嗎?”
“她是我女朋友!”
“那又怎樣?”他突然大吼,“我早就跟她睡過了,四年前我就跟她睡過了。我們抱在一起,我們摟在一起,我們的肌膚親密無間地挨在一起,她早就是我的了!”
“你亂講!”
“不信你問她,那個下雪天裏,是不是跟我睡過了?你再問她,她的初吻是不是我的。你再問她今年的除夕夜……”
“你閉嘴!”洛離激動地尖叫起來,“你給我閉嘴!”
“你看啊,這麼激動的樣子,你還猜不出來嗎?我和她從小學一直同校到大學,你不會天真地以為她跟我什麼都沒有發生吧?你不會真的相信她和我是清白的吧!哈哈哈哈!”
陳青遠笑了!笑得狂風亂顫。
“我上了你女朋友,你來扁我啊!她可親口對我說,我比你強多了,她說她和你上床時沒有一點感覺,她說整個過程下來她冷淡得像死屍,隻有我才能讓她得到快感。哈哈哈!”
“夠了!”關鵬再一拳揮過去,對準了陳青遠的臉,將他打倒在地時,也將他的笑容打得戛然而止。他已料定陳青遠在胡謅,他已料定他在亂扯,他和洛離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和洛離還是清清白白,怎麼可能有什麼上床之舉?又哪來的對比之事?
這個男的,這般汙蔑洛離,到底是為了什麼?
越想越氣,越想越難以抑住心中的火氣!這算什麼兄弟,居然想沾染他的女朋友。
他幾步上前,又上去給陳青遠補了幾拳。
陳青遠毫無還手之意。
洛離奔上前來,拉住了關鵬:“別打了,別打了!”
而關鵬似乎並沒有將她的話聽進耳朵,隻覺得陳青遠太過分了,不給他一點教訓,真的對不起自己和洛離。
關鵬再起一拳……
他卻隻感到腦袋一疼,怔怔地轉身,就見洛離正舉著暖水的電熱瓶。
他隻感到腦袋很疼,隻是很遲緩的動作,將手捂在了被砸疼的地方。
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是驚得很大的。
他真的驚愕了,他真的感到不可置信。
“洛離,你……”她驚愕,呆若木雞。
“我……我……”
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不由自主地支吾。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關鵬大吼著,上前去搖著她的肩問她。
“我從來沒有對女孩子認真過,我從來沒有給過她們承諾,我逢場作戲,直到遇見你……可是你居然這樣對我?你居然為了他砸我?洛離你要弄清楚,我是為了你才跟他打架的!”
陳青遠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她的目光很快被他的動靜牽引過去。陳青遠腳步不穩,又摔倒在地上時,她的眼睛更閃現著焦急與關切。
關鵬的心被刺痛了。
他在問她為什麼,而她根本沒有把他的問題放在心上。
她的眼裏隻有陳青遠,她的眼睛隻看得到那個男人,就算他是豬,他也看得出她眼裏隻有那個人。
關鵬笑了!撤回了攀在洛離肩上的手,他真的捂著腦袋哈哈大笑了。笑得都咳嗽起來。
他一直以為洛離是被強迫的,他以為剛才推門而入看到的一切是陳青遠無恥,沒有想到……
她一瓶子砸下來時,他真的想明白了,真的想通了,原來……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對無恥之徒。
“洛離,陳青遠,你們兩個狗男女,我恭賀你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關鵬摔手而去!
留下了她和他。
洛離失重地坐在地上,手裏還捧著那個砸關鵬的瓶子。
瓶子重重地放到了鋪著軟毯的地上……
“好了……都走了!你要的結局達到了!”
她冷冷地笑著,無力到了極致:“現在我被人甩了,你如願了!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我恨你!”陳青遠極其酸楚地重複,“我是真的很恨你!”
他突然紅著眼睛,極痛苦地大喊起來:“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要恨你啊,就算我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酒可以狀膽嗎?
至少,他真的借酒裝瘋了。那為什麼會裝瘋呢?
十八歲那年,他約她,“企圖”進行第一次約會,他拿著大哥大在車後座給她打電話。他調調侃侃,嘻嘻哈哈,沒有一個正經。氣得洛離在電話那頭直嚷,“死青遠,你怎麼這麼色啊你?”
一個急刹車,陳青遠的腦袋撞到了前麵的車座靠背。
“世侄,我好像看到……你爸了……”
如果光看到陳青遠的爸爸,根本沒有什麼,爸爸是商人,總有應酬的。
可是,在賓館門前看到他,就真的不是很正常了。
那司機跟陳家是表親關係,叫了青遠世侄後,說:“跟著你爸進去的女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見過呢?”那司機還在冥思苦想,突然一下子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不就是你同學洛離的媽媽嗎?上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送你爸爸去學校的時候,我見過她。”
陳青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他看到他爸爸和洛離的媽媽在房間裏,他敲開門的時候,他們好像剛結束“愛情遊戲”,在穿衣服。
他當場就傻了。
雖然,他並沒有看到他們XXOO,但現場看來,這兩個人會在床上玩“你拍一我拍一,一隻小貓坐飛機”的拍手遊戲嗎?
陳青遠呆怔地看著他們:“你們……你們……”
他指向他們的手哆嗦起來:“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你們為什麼在一起?”
這兩個被當場捉到的狗男女一聲不響,隻是一臉窘迫,一臉見不得人似的低下了腦袋。
“你們兩個怎麼會是這種關係?你叫我怎麼再去麵對洛離?”
他的爸爸居然還很冷靜:“既然你看到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不反對你和洛離在一起,但我對洛離的媽媽,也是有感情基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