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一番話,打消了李的顧慮,再加上袁保齡也極力推薦,李鴻章終於定了主意。

第二天上朝,李鴻章奏請皇上,以袁世凱軍功卓著、外交老練,而任命他為“總理營務、會辦朝鮮防務”,袁世凱一下成為清王朝駐朝鮮的全權大使、欽差大臣。

喜訊傳到朝鮮,袁世凱仰天狂笑。

自從1884年年初吳長慶奉清廷之命調回國內以後,袁世凱便開始目中無人,自我膨脹起來。他“自結李相(鴻章),一切更革,露才揚己,頗有令公(吳長慶)難堪者”。同時對吳長慶的高級幕僚張謇等的稱謂,也由“老師、先生”變成“某翁、某兄”,“愈變愈奇”。張謇感到惱火,想教訓他一下,於是聯合幕友張、朱銘盤,給他寫了一封長達數千言的信,批評他忘恩負義。信末說:“願司馬息心靜氣,一月不出門,將前勸讀之《呻吟語》、《近思錄》、《格言聯璧》諸書,字字細看,事事引鏡,勿謂天下人皆愚,勿謂天下人皆弱,腳踏實地,痛改前非,以副令叔祖、令堂叔及尊公之令名,以副筱公(吳長慶字筱軒)之知遇,則一切吉祥善事隨其後矣。此信不照平日稱而稱司馬,司馬自思何以至此?若果然複三年前之麵目,自當仍率三年前之交情。氣與詞湧,不覺刺刺,聽不聽,司馬其自酌之。”這信語氣嚴刻,刺痛了袁世凱,但他並不反思己過,卻我行我素,從此與張謇斷絕交往。

袁世凱接任之後,本想好好地幹一番,按照原先預定的計劃,向自己的目標逐步邁進。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局勢很快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壬午兵變”以後,朝鮮上層分化為保守與“開化”兩大派。保守派以閔泳翊、金允植、閔泳穆、趙寧夏等為首,掌握朝鮮政府實權,主張維持舊秩序和清政府的傳統關係,因循苟安,食古不化。他們得到中國駐軍的支持。“開化”派以金玉均、樸泳孝、洪英植為首,主張自上而下地變革,使朝鮮“獨立”、“開化”,試圖依靠日本的力量推倒保守派的統治。兩派明爭暗鬥,勢同水火。

1884年清軍撤離漢城後,“開化”派便開始密謀發動政變,奪取政權。日本駐朝公使竹添進一郎,替“開化”派出謀劃策,製定了具體的政變方案。他還答應籌措經費,出動使館駐軍,用實力予以支持。

經過一番準備,“開化”派於1884年12月4日,利用慶祝郵政局新廈落成舉行宴會之機,發動政變。當晚,金玉均、樸泳孝等矯詔召保守派大臣閔台鎬、尹泰駿、趙寧夏等6人進宮,將他們一一處死。

12月6日,“開化”派組成親日新政府,公布了“新政綱”,鋒芒直指以閔妃為首的保守派勢力。

那一天,袁世凱正在營帳裏,與剛從上海接到朝鮮來的沈氏溫存,忽報金玉均在郵政局起事,已衝入宮去。袁趕緊披衣上馬,帶一彪人趕過去。

到了郵政局,那裏已寂無一人。又趕至王宮,隻見宮門緊閉,幾度敲門叫喊,裏麵就是沒人回應,看看天色已晚,隻好帶著人馬先回營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袁又趕到王宮,宮門仍然緊閉不開。無奈,隻得用哨箭射過城牆,傳書給國王李熙,要求入宮護衛。此時,金玉均已把李熙軟禁內宮。金矯詔拒絕了袁的請求。

涉及到兩國關係,袁明知有詐,但找不到正當理由動武,隻好傳快信回國,告之李鴻章。李也不好擅主,照例向朝廷報告。

而朝鮮這裏的情況已十分危急。12月6日一早,親清派人士紛紛聚到袁軍帳前求援,稱親日派即將劫走李熙,另立新君,背清依日。袁世凱致書日本駐朝公使竹添,要求給予答複,但竹添不予理睬。

事態已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如果親日派控製了政權,朝鮮將會脫離中國,成為日本侵略中國的跳板。而此時更令袁世凱心焦的是:這一結局將意味著袁在朝鮮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回國以後,還有可能成為被問罪的對象。

袁世凱一向支持保守派,排斥“開化”派。政變發生後,他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因此,他極力主張用武力支持保守派複辟。他一麵會同吳兆有上報李鴻章,要求派兵輪來朝,增加在朝鮮的兵力以解決事端;一麵隨機應變,發號施令,準備舉兵。其時,保守派金允植、南廷哲(戶曹參判)、沈舜澤(右議政)等也懇求清軍援助。袁世凱當機立斷,排斥其他軍官的不同意見,獨自決定派兵入宮,驅趕日本人,逮捕“開化黨”,挽救朝王和王妃,恢複昔日秩序。

袁世凱先照會竹添,說明入宮理由。竹添置之不理。於是即和吳兆有、張光前等即率清軍1000餘人闖入王宮。日軍開槍射擊,雙方戰事遂起。日軍寡不敵眾,抵擋一陣之後,便撤出王宮。事後又自焚使館,逃回日本。洪英植、樸泳孝挾持國王逃往關帝廟避難,被清軍捕獲。袁世凱護送國王回宮,保守派重新掌權。

袁世凱親率一營清軍駐守王宮,以“監國大臣”自居。12月15日,他直接給李鴻章寫了一篇長達數千言的報告,很得意地詳談了鎮壓政變的細節,吹噓自己的“功勞”,並大膽獻計:“莫如趁此民心尚知感服中朝,即派大員,設主監國,統率重兵,內治外交,均代為理,則此機不可失也。”

派誰來充當監國大員呢?這一點袁世凱當然不用明說,實際上他心裏清楚,隻要朝廷決定設監國,必屬他無疑——懂朝語,熟悉朝鮮情況,又深受王宮內外感激,又有卓著的戰功,這樣的人,除了他袁世凱之外,恐怕找遍整個國家,也找不出第二個人選。

然而,朝廷又一次讓袁世凱深深地失望了,與此刻的袁世凱風華正茂、不可一世的佳境正好相反,大清王朝此時已落入老態龍鍾之齡,內憂外困,自顧不暇。此時中法戰爭打得正緊。朝廷隻祈求這個北方鄰國能保住局麵,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已顧不得那麼多長遠之計了。他們擔心派了監國,日本會來找麻煩,此時如果再挑起中日爭端,大清就要多麵受敵,所以,對袁世凱的建議,朝廷未敢采納,李鴻章隻是在回信中囑他多多關注朝鮮的局勢,盡量不要讓日本人插入。

王宮一役,中國打贏了日本。但軍事上的暫時成功,不但不是朝鮮問題的解決,而且帶來了一係列的麻煩,袁世凱本人也在麻煩之中。

當時,竹添跑回日本以後,誣指袁世凱無故攻擊日軍,傷害日商,燒毀日使館,大肆鼓動懲袁反華。日本擴張主義者借機示威遊行,高呼“膺懲清國”。日本政府中“主戰”派與“主和”派爭論激烈。清政府中也有人指責袁世凱“擅啟邊釁”,惹事生非,對他不滿。李鴻章為了對付日本,一麵電告袁世凱“勿遽與倭人開釁”;一麵奏派北洋會辦吳大贗和兩淮鹽運使續昌前往朝鮮,調處中日爭端。

清政府便命李鴻章與會辦北洋事宜的吳大贗共同處理,前提是勿與日本開釁。李鴻章抽不開身,便決定由吳大贗和續昌二人赴朝,同時日本亦派井上馨赴朝談判。

這裏人還未動身,張佩綸早將情況傳給了袁世凱,甚至還向他介紹了吳、續二人的性格脾氣和待人接物的特點,以便讓袁妥善應付。

等到兩國特使到朝鮮,袁早已使出渾身解數,將各方漏洞抹平,自己也搬回軍營中,對各方麵可能出現的麻煩,作好了周密的安排。

特使一到漢城,袁世凱將他們服侍得舒舒服服,連井上馨都稱他是個難得的“儒將”。本來,特使之行,袁世凱是胸有成竹,滿以為能牢牢地控製住事態發展。而且,袁也確實達到了他的目的:朝廷命令未到,便擅自開釁,提請朝廷派監國大員,朝廷已明確否決,仍然擅自進宮專權。就衝這兩條,就足夠將他撤職查辦了。可他卻安然無事,這一切不但沒有受懲罰,還變成了他與友邦精誠合作,同呼吸、共患難的最好例證,而受到吳、續等人的讚許。 然而,袁世凱再聰明、再有能耐,也不能使別人尤其是那些蠢物變得精明起來。在中日談判桌上,吳大贗、續昌自以為是來自禮儀之邦的全權特使,對井上馨咄咄逼人的非分要求,卻根本想不出有力的言辭反駁,在談判中處處被動,節節敗退,急得站在一邊的袁世凱肝火上湧,卻無計可施。談到最後,當井上馨提出清政府從朝鮮撤軍的要求時,疲憊不堪的吳大贗居然已開始唯唯諾諾,盡管由於袁世凱極力反對,終於未能達到目的,但雙方還是同意這個問題在下一輪更高級的會談中最後解決。

從朝鮮撤兵就意味著袁世凱的傾家蕩產。可是,他縱是對吳、續等人恨之入骨,也不能有分毫流露,表麵上還得滿臉堆笑,畢恭畢敬。

在內外不利的情況下,袁世凱自知不但升官無望,連現在的位子也難保。於是施展以屈求伸的計謀,以養母牛氏有病為名,向吳大贗請假回國。請假獲準後,於1885年1月31日離朝,歸國後先到旅順看望了叔父袁保齡。袁保齡對他巧妙地擺脫困境,極為讚賞,說“凱侄脫身回裏,覺此子狡獪,亦複勝其癡叔矣!”但又覺得他資曆太淺,升遷很難,若要高升,仍應以科舉為階梯。希望他在家努力學習,準備參加秋闈。但袁世凱早已絕了再進考場的念頭,哪肯用心再去讀四書五經呢?

兩天後,與袁保齡交情不薄的吳大贗處理完朝鮮問題,亦到旅順。在袁保齡家,吳對袁世凱好言安慰,並當著保齡的麵,稱讚他“能力過人,前途不可限量”。

回到天津,吳大贗等人向李鴻章彙報了朝鮮會談情況,特別稱讚了袁的才幹,盛讚袁在朝鮮如何拓展外交,鞏固關係,如何隨機應變,果斷英明。到朝廷複命時,也屢稱“袁才可用”,由此,袁世凱的名字在京律一帶開始響起來。

3月20日,李鴻章第一次召見袁世凱。再次踏進天津直隸總督府的大門,袁世凱覺得腰杆粗多了,心裏也踏實多了。5年前,當他跟在張佩綸身後,縮頭縮腦地走進這座神秘的大院時,還像個剛進婆家的小媳婦,心裏緊張得不行。可如今不一樣了,在國外的幾度春秋,幾番風雨,使他老練多了。況且,今天是這座大院的最高主人親自召見,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李鴻章坐在太師椅上,身材不算太魁梧,相貌也不算太威嚴,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很安詳、很溫和的清瘦老者。

然而,袁世凱可不糊塗,他當然不可能被這種表象迷惑。他很清楚,麵前這個老人,絕不像外麵的老百姓說的那樣昏庸無能,隻知逢迎巴結,一味賣國求榮。其實,隻要稍稍理智地分析一下,在官本位思想最為濃重的封建時代,當官是千千萬萬人的共同追求。結果必然是優勝劣汰、強者生存。如此看來,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炙手可熱、眾生景仰的寶座,被一個昏庸無能的笨蛋抓在手,這種道理是無論如何講不通。當然,因為氣質、品德和政治思想的與眾不同,你可以說他狡猾、奸詐,說他老謀深算,說他詭計多端,說他自私自利,說他貪得無厭,說他見風使舵等等,但要從純智力角度來評價他,你不能不承認他是屬聰明甚至非常聰明甚至極其聰明那一類人物。

此刻的袁世凱就是以這一種眼光來看待他的,他知道這次召見其實是一次麵試,坐在他麵前的這位考官正在一項一項地給他打分,然後累加起來,得出總成績,最後便會按分錄用了。所以,他表麵上盡量顯得老老實實,仿佛是在畢恭畢敬地等著對方問一句、答一句,但他的心裏卻異常緊張,身上的每根神經都緊緊繃直。他雙眼目不餘視,小眼睛卻睜得溜圓,以便捕捉住對方有意無意放出的每一個信息,然後迅速輸進大腦,分析判斷,以測準對方的心理,針對他下一句可能要問的話和他應該喜歡的回答進行準備。

召見的時間並不長,這次看起來並不怎麼正規的召見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但是,雙方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滿意,也就是說,袁世凱已經成功地把自己的聰明才幹表現出去了,李鴻章也對這個年輕人真實的水平和能力有了準確的了解。

6年後,當李鴻章臨死前說“環顧宇內,人才無出袁世凱右者”的時候,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第一次見麵所留下的印象,應該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885年4月,一艘日本軍艦悄悄抵達天津港,一個精瘦精瘦的老頭兒在一幫文武官員的簇擁下,來到日本駐天津領事館。他就是當時赫赫有名的日本外相伊藤博文。他這次是專門來華解決日中軍隊在朝鮮衝突問題。

清政府派李鴻章作為全權大臣與之談判,當月便簽訂了《天津條約》,規定兩國同時從

朝撤兵,兩國均不派員教練朝鮮軍隊;今後朝鮮如有嚴重變亂,雙方須相互照會方可派員去朝,事定即撤,不再留防。這個條約宣告了大清王朝與朝鮮宗藩關係解除。

在這次談判中,伊藤還提出了一人,要求清政府嚴懲,即袁世凱。但這個要求被李鴻章堅決拒絕了,他最後僅答應以私人名義警告責備,實際上是給了伊藤一個台階。

此事李鴻章後來並未再提,遠在河南鄉下的袁世凱當然更不知道,直到後來重返朝鮮,才間接地從日本人口中得知這一細節。由此,袁對李的感恩之情,可想而知。

天津會談後,中日雙方均按期從朝鮮撤回全部軍隊。朝鮮一時出現了權力真空。野心勃勃的沙俄,此時正好乘虛而入。閔妃集團內部此時也正好想擺脫夾在日中之間成為犧牲品的危險,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便轉而投向沙俄。

得知這一情況,李鴻章決定護送大院君回國,利用其影響和力量,抵製閔妃集團依賴俄國的傾向,使其重新回到中國的控製下。由於袁世凱所具備的各種優越條件,李鴻章便不假思索地把護送大院君回國的任務交給了他。

9月27日袁世凱護送大院君從天津出發,10月5日抵漢城。路上,袁世凱已打電報給李熙,希望他應體尊親之義,隆孝養之情,速迎大院君。到達漢城後,袁對閔妃和李罡應之間的矛盾作了排解調處,規勸李熙不要親近俄國,但未能真正解決問題。逗留數天後,袁世凱“授罡應秘計三件”,15日離朝回國複命。

中國駐朝軍撤退以後,駐朝官員僅商務委員陳樹棠一人,當時的朝鮮內政外交已是極為複雜,陳樹棠唯唯諾諾,不堪應付,遂以回上海治病為名,請求辭職。袁世凱到達天津後,李鴻章即諭令免去陳樹棠職務,奏請委派袁接辦。李不希望袁接任後僅僅照料商務,希望袁加強對朝鮮的控製。所以他在奏折中要求提高袁的權限,他認為“袁世凱足智多謀”,“兩次勘定朝亂,厥功甚偉”,“茲令出使屬邦,尤須隆其位望,使之稍有威風,藉資坐鎮”,委以“辦理朝鮮交涉通商事務”,在頭銜上加上“交涉”兩字,“略示預聞外交之意”。10月30日,清政府正式任命袁為“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權代表,並以知府分發,盡先即補,伺補缺後以道員升用,加三品銜。從此,年方26歲的袁世凱,直接受北京總理衙門和北洋大臣的雙重領導,在朝鮮不再有上級了。

袁世凱送李罡應返朝時,袁保齡曾於8月份去信告訴他不要接受駐朗商務委員之職,免得再冒風險,還是先加入新建的北洋海軍曆練為好。信中說:“若帥意必欲以商務相屬,仔細思之,殊不甚妥。汝以少年早得重名,此後但患不穩,不患不富貴,洊躋府道,固意中事。古人有雲:‘灼灼園中花,早發還早萎;遲遲澗底鬆,鬱鬱含晚翠。’我曆宦途二十年,觀世觀人,益歎此語不謬。盼汝送大院君畢,他日隨師船曆練海洋,成就一個大人物,以為報國顯親之地,不願汝履虎尾以求名利也。”後來看到朝廷作了任命,也就不好再反對了,但叮囑袁世凱此後對“內意帥意(指清廷和李鴻章)均在用心察看,但有幾件事辦順手,則令聞日彰,聲望漸起矣。”又告誡他:“臨事要忠誠,勿任權術,接物要謙和,勿露高興,庶幾可寡召侮。”

袁世凱的想法卻不同。對此次重用,他十分得意。他寫信對其二姊說:“此次東渡,往返不及一月,事雖棘手,卻無遺誤。本擬在內地謀事,而無如諸王大臣及中堂均堅使弟赴朝鮮充四等公使,亦小欽差局麵。”“弟年少識淺,不料蒙太後留意,諸親王軍機大臣中堂推重,如此知遇,更有何言。以前帶兵身遇戰事,故危險。此時作使臣,無人能害,使臣何險之有!今日時勢,推出使尚有出頭之日。帶兵操練又無戰事,將何由達名天聽也。”“弟年未三十,名揚中外,大臣推重九重。”

1885年11月16日,袁世凱再入漢城,在有驚有喜的複雜目光注視中,他昂首走進王宮,向李熙呈上大清王朝的國書——此刻的袁世凱,已搖身一變,成為“欽命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大臣了。”

雖然他的官職名義上完全為商務而來,但滿朝文武的心裏都已經很清楚:此人既來,必是不善之輩。

這些王公大臣的預感當然一點不錯。袁世凱天生就是一個玩弄權術的高手。三分虛權,在他的手裏,幾下擺弄,便可玩出九分實權。所以,袁一到朝鮮,就擺出一副監國大員的架勢,遇事直入王宮,或傳呼朝鮮大臣聽命,態度傲慢,盛氣淩人。在各國公使麵前,也自視高人一等。他調動起原先在朝中培植的關係,對朝政事事插手,尤其是外交、內政、郵電、關稅等,橫加幹涉。

鑒於日本和歐洲列強對朝鮮的滲透、閔妃集團日漸對列強的親近和對中國的疏遠,袁世凱花了一番腦筋,向李熙提出了他的《朝鮮大局論》。這篇文章不長,不過2000餘字,但文中扼要分析了朝鮮的實際情況和歐洲列強的侵略本性,論證了朝鮮依附中國的六大好處和背棄中國的四大害處。他明確告誡李熙:朝鮮本屬中國,“今欲去而之他,是惟孺子自離其父母,而求他人之顧複也。”此文提綱挈領,情理交融,朝王為之感動。由於袁世凱一手曉之以理,一手迫之以威,朝鮮逐步中止了除中國以外的任何外交往來,局勢漸趨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