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唐前騷體新變與騷賦互滲(3)(2 / 3)

鶯賦序

曹丕

堂前有籠鶯,晨夜哀鳴,淒若有懷,憐而賦之。

離繳雁賦序

曹植

餘遊於玄武陂中,有雁離繳,不能複飛,顧命舟人追而得之,故憐而賦焉。

無論是中庭裏的“諸蔗”、堂前晨夜哀鳴的籠鶯,還是玄武陂上離繳而不能奮飛的鴻雁,作為特定情境的物象,起到感發人心的作用,作為或“悟”或“懷”或“憐”的對象,創作主體於是“乃作斯賦”、“憐而賦之”、“憐而賦焉”,物象往往成為心物交感的載體。這樣一種創作過程,揭示了創作活動中的心物交感的特征。

當然,正如《樂記》中早已指出的,心物雖然交感,但“心”居於主體與統帥地位,所謂的“交感”,往往是主體內心潛存著一種情感態勢,遇物觸感,一觸即發,發而為篇。如以上三序,曹丕言“喪亂以來,天下城郭丘墟”,其實就揭示了曹丕心中興廢無常的情感,故目遇中庭裏先盛後衰的諸蔗,情感得到一種對象化的表達,達成心物交感而“乃作斯賦”。他的《鶯賦序》,對“籠鶯”的“淒然有懷”,似是單純感物所致,其實與這一時期文人個體生命的自由與感觸一致,可以說是曹丕“憐而賦之”潛在的心理背景。而曹植的《離繳雁賦序》,若我們聯係曹植晚年備遭猜忌與打擊的政治經曆,未嚐沒有自身的人生感受的心理認同。

除以上三序外,主體在心物交感中的統帥作用,在以下諸序中表現得也非常明顯:

鵬鳥賦序

賈誼

誼為長沙王傅三年,有鵬飛入誼舍,止於坐隅。鵬似鴞,不祥鳥也。誼既以謫居長沙,長沙卑濕,誼自傷悼,以為壽不得長,乃為賦以自廣。

鵬鳥賦序

梅陶

餘既遭王敦之難,遂見忌錄,居於武昌。其秋有野鳥入室,感賈誼《鵬鳥》,依而作焉。

鴻賦序

張衡

南寓衡陽,避祁寒也。若其雅步清音,遠心高韻,鵷鸞已降,罕見其儔。而鍛翮牆陰,偶影獨立,唼31粃稗,雞騖為伍。不亦傷乎!餘五十之年,忽焉已至,永言身事,慨然其多緒。乃為之賦,聊以自慰。

窮鳥賦序

趙壹

昔原大夫贖桑下絕氣,傳稱其仁;秦越人還虢太子結脈,世著有神。設曩之二人不遭仁遇神,則結絕之氣竭矣。然而韝脯出乎車柃,針石運乎手爪。今所賴者,非直車柃之韝脯,手爪之針石也。乃收之於鬥極,還之於司命,使乾皮複含血,枯骨複被肉,允所謂遭仁遇神,真所宜傳而著之。餘畏禁,不敢班班顯言,竊為《窮鳥賦》一篇。

柳賦並序

曹丕

昔建安五年,上與袁紹戰於官渡,是時餘始植斯柳,自彼迄今,十有五載矣,感物傷懷,乃作斯賦。

歲暮賦序陸雲

餘祗役京邑,載離永久。永寧二年春,忝寵北郡;其夏又轉大將軍右司馬於鄴都。自去故鄉,荏苒六年,惟姑與姊,仍見背棄。銜痛萬裏,哀思傷毒,而日月逝速,歲幸雲暮。感萬物之既改,瞻天地而傷懷,乃作賦以言情焉。

鷦鷯賦序

張華

鷦鷯,小鳥也,生於蒿萊之間,長於藩籬之下,翔集尋常之內,而生生之理足矣。色淺體陋,不為人用,形微處卑,物莫之害,繁滋族類,乘居匹遊,翩翩然有以自得也。彼鷲鶚鵑鴻,孔雀翡翠,或陵赤霄之際,或托絕垠之外,翰舉足以衝天,觜距足以自衛。然皆負繒纓繳,羽毛入貢,何者?有用於人也。夫言有淺而可以托深,類有微而可以喻大,故賦之雲爾。

羈鶴吟序

湛方生

鄰人王氏,有養鶴者,摧翮虞人之手,心悲誌喪。後三年,羽翮既生,翻然高逝,有感餘懷,乃為之吟。

吊鶴文序

湛方生

餘以玄冬修夜,忽聞階前有鶴鳴。溯寒風而清叫,感淒氣而增悲。屬聽未終,餘有感焉。乃為文以吊之。

感物賦序

傅亮

餘以暮秋之月,述職內禁,夜清務隙,遊目藝苑。於時風霜初戒,蟄類尚繁,飛蛾翔羽,翩翾滿室,赴軒幌,集明燭者,必以燋滅為度。雖則微物,矜懷者久之。退感莊生異鵲之事,與彼同迷而忘反鑒之道,此先師所以鄙智,及齊客所以難目論也。悵然有懷,感物興思,遂賦之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