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唐前賦體——小賦(8)(2 / 3)

宋玉的賦體創作,不論是小賦還是初步體現出大賦特征的《高唐》、《神女》諸賦,都明顯地表現出君臣對話體特征。與荀子不同的是,宋玉賦體的對答雙方,提問者往往是楚王,而對答者是臣子宋玉,此與戰國君臣對答的方式有相同之處,雖然宋玉以臣的話語為主,既有寫實的成分,又有文學虛構的因素。楚襄王與宋玉、唐勒等君臣的關係是真實的,君臣在娛樂遊宴背景下的君臣的即興對答,卻是宋玉托言諷諫君王或者借以說明自己道德自律的方式。唐前遊宴娛樂背景下的小賦創作,卻更多地繼承了楚襄王與宋玉遊宴的創作背景,而由政治諷諫轉向娛樂頌德。如漢初藩國君臣賦,雖然沒有明顯的對答體,但是篇中具體描寫,卻看出群臣作賦以頌美梁王之意,如枚乘《柳賦》雲“君王淵穆其度,禦群英而翫之。小臣瞽聵,與此陳詞,於嗟樂兮”,鄒陽《酒賦》雲“吾君壽億萬歲,常與日月爭光”,公孫詭《文鹿賦》雲“歎丘山之比歲,逢梁王於一時”等,由荀子與宋玉的設問對答變為單向度的頌歌,篇中隱含著君臣關係,可以看做是對答體式的一種演變。且楚襄王與宋玉諸臣、梁王君臣以及後來鄴下文人集團的遊宴並成為後世托言的一種方式,如傅毅《舞賦》托楚襄王與宋玉事;張衡《舞賦序》言“昔客有觀舞於淮南者,美而賦之”,托淮南王劉安君臣事;謝惠連《雪賦》假梁王與鄒陽、枚乘、司馬相如遊於兔園;謝莊《月賦》借陳王曹植與王粲月夜之遊等。君臣遊宴設問對答的模式,為儒學詩教背景下的遊樂娛情尋找一種依托。

可見,唐前小賦設問對答體式不論是外顯還是內斂,都揭示了小賦體物寫誌的支配性文體特征。

賦體韻散結合的總體規律,決定了小賦句式多變、含融以及與騷體、詩體互滲乃至合流的特征。因而,對小賦句式的曆時分析,將有助於我們認清小賦體物言誌的支配性文體特征。

劉勰《文心雕龍·詮賦》雲“荀況《禮》、《智》,宋玉《風》、《釣》,爰錫名號,與詩畫境,六義附庸,蔚成大國”,是從篇名上認為荀子與宋玉的賦作使賦體與詩劃界,取得了獨立的文體地位。從句式上看,荀、宋小賦創作也明顯地表現出與詩騷的不同,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麵:其一,四字句與散體句的結合使用以及散句本身的規整化特征。荀子賦篇所問部分大都用四言韻語,且大致對偶,而所答部分多有散句,但散句也因固定的格式而顯得規整,如《箴》:有物於此,生於山阜,處於室堂。無知無巧,善治衣裳。不盜不竊,穿窬而行。日夜合離,以成文章。以能合從,又善連衡。下覆百姓,上飾帝王。功業甚博,不見賢良。時用則存,不用則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