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唐前賦體——小賦(9)(1 / 3)

歎丘山之比歲,逢梁王於一時。(公孫詭《文鹿賦》)

雞舞蹈於蘭渚,蟋蟀鳴於西堂。君有禮樂,我有衣裳。猗嗟明月,當心而出。隱員岩而似鉤,蔽修堞而分鏡。既少進以增輝,遂臨庭而高映。(公孫乘《月賦》)

此外賈誼《虡賦》為殘篇,也有類似的句式,如:

牧太平以深誌,象巨獸之屈奇。妙彫文以刻鏤,舒循尾之米垂。

戴高角之峨峨,負大鍾而顧飛。美哉爛兮,亦天地之大式。

攖攣拳以蟉虯,負大鍾而欲飛。

如果我們排除文獻著錄省去“兮”字的可能,那麼,在西漢初,小賦創作就開始運用無“兮”字句腰虛字的六字句。這種句式是《離騷》型句式去除“兮”字後的典型句式,很明顯是從騷體句式變化而來,顯示出騷賦句式互滲後的新的變化,這是漢初賦體句式新的特征。此後,這種現象越來越普遍,如東漢初年杜篤《書搪賦》:惟書摁之麗容,象君子之淑德。載方矩而履規,加文藻之修飾。能屈伸以和禮,體清淨而坐立。承尊者之至意,惟高下而消息。雖轉旋而屈橈,時傾斜而反側。抱六藝而卷舒,敷六經之典式。

杜篤此篇亦用無“兮”字句腰虛字的六字句,字數相等,節奏一致。

當然,當無“兮”字的句腰虛字的六字句使用漸多的時候,兩漢小賦中《離騷》型句式在賦體中仍然使用,如王褒《洞簫賦》開頭一段:原夫簫幹之所生兮,於江南之丘墟。洞條暢而罕節兮,標敷紛以扶疎。徒觀其旁山側兮,則嶇嵌巋崎。倚巇迤蠊,誠可悲乎,其不安也。彌望儻莽,聯延曠蕩,又足樂乎,其敞閑也。托身軀於後土兮,經萬載而不遷。吸至精之滋熙兮,稟蒼色之潤堅。感陰陽之變化兮,附性命乎皇天。翔風蕭蕭而徑其末兮,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揚素波而揮連珠兮,聲磕磕而澍淵。朝露清泠而隕其側兮,玉液浸潤而承其根。孤雌寡鶴娛優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顛。秋蜩不食抱樸而長吟兮,玄猿悲嘯搜索乎其間。處幽隱而奧屏兮,密漠泊以擻掾。惟詳察其素體兮,宜清靜而弗喧。幸得諡為洞簫兮,蒙聖主之渥恩。可謂惠而不費兮,因天性之自然。

“兮”字前後的字數呈現出字數不一的現象,散化特征相當明顯,“兮”字仍然起到調整節奏與規整詩行的作用。與無“兮”字的句腰虛字的六言句式一起考察,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看法:無“兮”字句腰虛字的六字句的使用,一般情況下都是字數相等節奏一致,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兮”字固然可以繼續使用,但是“兮”字前後更多地顯示出散體化的特征,這是《離騷》型句式在賦體中使用的重要原因,這一點與騷體句式運用表現出共通性。這種共通性,先是賦體對騷體的吸納與改造,反過來又影響到具有變化特征的騷體句式本身,最為突出的表現即是無“兮”字句腰虛字的六字句的使用。

另外兩漢小賦還使用了五言與七言句式。五言句式,除偶爾散見於一些小賦外,最為明顯的屬馬融《長笛賦》中一段:屈平適樂國,介推還受祿。澹台載屍歸,皋魚節其哭。長萬輟逆謀,渠彌不複惡。蒯聵能退敵,不占成節鄂。王公保其位,隱處安林薄。宦夫樂其業,士子世其宅。

青青之竹形兆直,妙華長竿紛實翼。杳篠叢生於水澤,疾風時紛紛蕭颯。削為扇霎成器美,托禦君王供時有,度量異好有圓方。

來風辟暑致清涼,安體定神達消息。百王傳之賴功力,壽考康寧累萬億。

班固此篇為七言形式,在賦體中頗為特別。又,馬融《長笛賦》結尾也是七言:

近世雙笛從羌起,羌人伐竹未及已。龍鳴水中不見已,截竹吹之聲相似。剡其上孔通洞之,裁以當籩便易持。易京君明識音律,故本四孔加以一。君明所加孔後出,是謂商聲五音畢。

一些小賦如王逸《機婦賦》等,也偶有幾句七言句式。此外馬融《長笛賦》還表現出賦體句式對四言句式的突破,如:曠濬敞罔,老、莊之概也。溫直優毅,孔、孟之方也。激朗清厲,隨、光之介也。牢刺拂戾,諸、賁之氣也。節解句斷,管、商之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