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間到了,單位在遣返工作人員,家庭在收攏外出散兵。
汪泉氣呼呼地進了家門,聽到裏間屋子裏兒子正在與老父親說話,就站在客廳裏高喊了一聲:“臭小子,你給我滾出來!”
汪月英忙慌從廚房裏跑出來,問汪泉:“兒子下班剛到家,你叫喊什麼?”
汪泉不理會汪月英,依然吼叫:“念軍,你快點給我出來!”
念軍光著脊梁穿著褲頭從房間裏走出來,莫明其妙地問汪泉:“你在外邊又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拿我出氣?”
“你幹的好事,我不拿你出氣拿誰出氣。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和郝金山的女兒在一起鬼混?”
念軍明白了汪泉發火的原因以後,在衣帽鉤上取下來一件襯衣披在身上,爾後在沙發上坐下來,不緊不慢地對汪泉說:“爸爸,我請您說話的時候注意用詞,我和郝金山的女兒是正常交往,不是鬼混。”
汪月英把汪泉也按在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看站在一邊迷惑不解的公公說:“當著咱爹的麵你喊叫什麼,有話不會慢慢地說嗎!”
汪泉的父親不滿意地對兒子說:“你們現在都是有文化的城裏人,大喊大叫的就不怕鄰居們聽見了笑話!”
汪泉餘怒未消,坐在沙發上直喘粗氣。
汪泉的父親不喜歡坐沙發,汪月英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來,輕聲對汪泉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地講。”
汪泉用哆嗦著的手點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穩定了一下情緒,緩緩地說:“郝金山今天下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前天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了念軍和他的女兒小彌在一起,這兩天他悄悄地做了一些調查,了解到念軍與他的女兒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問我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我說不知道,他似乎還不太相信。他說他女兒現在還小,目前又沒有固定的職業,經濟上也不獨立,不具備交男朋友的條件,聽他說話的意思,是我們家念軍在勾引他的女兒,也好像是說我們是看他家有錢,想攀個富家親戚,你說這不是冤枉好人嗎!”
汪月英聽了汪泉的話,也有些吃驚,對念軍說:“兒子啊,這樣的事情你應該給爸爸媽媽先說一聲。”
汪念軍低頭不語。
“郝金山的女兒有什麼好,那次在海鮮城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她不順眼,一副闊小姐的模樣,你和她搞到一塊,將來是濕手沾麵粉,光腳踩牛糞,甩不開,扔不掉!”汪泉說著說著,音調又高了起來。
“爸爸,小彌的爸爸不了解她,您更不了解她。小彌是個很要強、很有主見的女孩子,我和小彌交朋友,不是因為她家裏有錢,恰恰相反,而是因為她不看重家裏的錢,我才與她交往的。”念軍抬起頭,平靜地給汪泉解釋。
“那也不行,我看你是撿塊狗屎當年糕,還舍不得扔了!”汪泉依舊氣呼呼地說,“我與女兒的爸爸談土地開發,你與爸爸的女兒談情說愛,別人還以為我們兩家在搞什麼交易。”
“如果確實不存在什麼交易,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念軍不服氣地說。
“泥巴糊到褲襠裏,不臭也是屎。”
“您的意思是說,現在隻準老子建房子,不準兒子談朋友。”
“別的女孩子誰都可以談,你為什麼非要與她談?”
“別的女孩子誰都可以談,我為什麼就不能與她談?”
“好,好,你給她談吧,建房子的事情我沒法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