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1 / 3)

“媽媽,昨天你又進入了我的夢境,還是那樣慈祥,樂觀,健康。媽媽:還記得你走得前一天,您和我說了好多你兒時的故事,姥姥和姥爺的故事,還有您那沒有快樂的童年,您還讓我照顧其他兄弟,有我照顧他們您就可以放心了。”

我無法想象沒有媽媽的這八年是如何度過的,有時候我情願相信有另一個世界,母親依然關心著我,關心我們孩子。大概是陰間和陽間總會心心相通,每當我想念母親的時候,母親總會悄悄地進入到我的夢鄉,隻不過常常是我和母親麵麵相對還來不及說話,淚水就催我醒來。

俗話說:在母親麵前,我們永遠是孩子。也許,人到老年才會有思念親人的真實感覺和痛楚,我經常在夜晚去山上散步,仰望天空的月亮和月亮對話,月亮悄悄地說:“媽媽在天堂很快樂,看那顆眨眼的星星就是您媽媽,”我看到了,媽媽在爽朗地笑呢!

謹以此文獻給媽媽,願九泉下的媽媽安息!

紅楓林的琴聲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時間悄悄的遊走,帶走了青春的時光,留下了許多許多回憶,有美好的,也有傷痛,但是,在貯水山的小楓林的回憶,楓樹林的小提琴聲卻伴隨著我走過那將近四十年的春秋。漫長的坎坷路,低頭匆匆地走過,用艱辛的勞作和甜美的糧食豐收所組成的生活過的日子,沒有時間去好好地審視這個世界。有一日停下勞作來審視自身,才看清不知不覺中青春已走遠,銀發已經走滿兩鬢。

在那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我們青島的學生和全國的紅衛兵學生一樣,開始狂熱,盲目的崇拜,遊行,喊口號,敬祝領袖萬壽無疆,後來就消沉,玩起撲克,象棋,不知為什麼,我也又突然喜歡起小提琴,因為我們的鄰居“建鋼”是個天才的提琴家,每天,我總要跑到他家跟他學習,然後抱著他的琴練一會兒,後來,他幫我去“拍賣行”買了個舊琴,我們就經常帶著琴到貯水山的小楓林那裏練琴。貯水山的小楓林就在小水庫上邊的山坡上,穿過櫻花路,走過小鬆林,就到了那塊小楓林中的空地,那裏有石桌,石凳。當我們的琴聲響起,那優雅的琴聲吸引了許多“粉絲”,經常有幾個男女學生圍著我們,那時,我們演奏的歌曲基本就是毛主席語錄歌和東方紅,但是我們最愛演奏的是那首外國名曲“紅梅花兒開,”雖然在人多的時候不能拉,但那美妙的琴聲卻令我們如醉如癡。

在圍觀的粉絲中,有兩個女學生韶華和韶平是雙胞胎,是我們居住吉林路那條街的鄰居,和我們一樣,也是老三屆學生,她們每天都來聽我們的演奏,有時還輕輕地跟著我們的琴聲唱歌,她們的清秀麵容和美妙聲音也給我們的演奏增加了動力,我們在互相陶醉著!

青春是美麗的,但是在青春的生命裏卻有許多許多創痛的記憶,且讓一切都成為過去。當我們在茫茫世途中跋涉之後,驀然回首裏,才會驚奇地發現,創痛的日子也成了記憶中一片不可多得的風景,整個生命因此而愈加精彩與輝煌。憶及往昔,淚,潸然而下:那是一個烏雲壓頂的日子,那天,“建鋼”家被紅衛兵抄家,全家老少被掛著黑牌子批鬥後被推上了卡車,趕到了農村他的老家,在當時紅色的世界裏沒有辦法去練琴了,我每天孤獨地走向山,走向那片落葉遍地的小樹林,在那裏尋找一絲溫馨與快樂,不知為什麼?韶華和韶平也沒有來,隻有秋風在吹著楓葉沙沙的響,又象在嗚咽。

在“知識青年到農村接受再教育”的動員風暴中,我也報名插隊到農村接受再教育了,在廣闊天地中,我拚命地學習著農業的各種種田技術,用雙手從事那最原始的勞動,用饑渴的心去品嚐收獲小麥,玉米,地瓜的喜悅,感受那勞動帶來的快娛,豐收的甘甜,我在曠野裏歌唱,拉琴,把我會唱的歌全部教給那樸實的農民和那山村的小學生,從中獲得快慰!世界上,有一種孤獨令人向往,有一種感覺總令人心傷。有一些時刻總令人感覺無奈。在接受在教育的日日夜夜,經曆過許多刻骨銘心的故事和悲歡喜悅的時刻。但是,我經常在夢幻中回憶起那楓樹下的琴聲和那清脆悅耳的歌聲!

四十多年過去了,也許時間可以衝淡一切,也許歲月可以帶走記憶,但那份情,那琴聲依舊會在內心深處燃燒著熊熊烈火。

返城後,記得我每次回到媽媽的家中,總要爬上那美麗的貯水山,到楓樹林去尋找那昨天的琴聲,但是,每一次去得到的都是失望而歸,聽鄰居說:“建鋼”遣返回農村後,父母被批鬥傷心過度,都陸續離開了人世,“建鋼”開始被大隊勞動改造,後來落實政策,按照知青對待,被安排到村小學教書了,現在在農村也已經退休。韶華和韶平因為家庭原因,在那場風暴中,也遭遇到批鬥,姐妹兩個去青海建設兵團投奔他哥哥了,她們的哥哥是1965年去青海的知青。

當聽到這些無奈的信息後,我就很少再去尋找那春春的記憶。從此,我含淚高歌;從此,我笑著流浪,麵對人生,為了那一生都為之苦苦追尋美好記憶,默默守候,期待遠方的那份琴音!

四十多年過去了,我的父母也相繼離開了人世,隻有那大雜院,那間老屋也還在那裏守侯著我們的童年的記憶。

接到區政府通知,吉林路,泰山路全部拆遷改造,要到貯水山的拆遷辦公室去簽定拆遷合同,選房號,我做為家中的老大,去拆遷辦公室去簽定拆迀合同是義不容辭的,秋天的貯水山格外美麗,綠色蒼鬱的鬆林,肅穆,深沉。紅色的楓葉,如火,如花。充滿激情的燃燒。還有五色繽紛的野菊花,熱烈地開滿山坡。

卜這裏一叢,那裏一簇,各種顏色交相輝映,就像一朵朵彩色的小太陽。清風拂過,幾瓣美麗的花瓣落下,於我空寂的心底,升騰起一段段溫情的往事,灑落了一地溫暖的回憶。

我在拆迀辦公室拿到選房號,便急切的向我熟悉的小楓林走去,一陣清風拂來,帶來一陣熟悉的琴聲,還有伴唱:“田野小河邊紅梅花兒開,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愛。

可是我不能對他表白,滿腹的心理話兒沒法講出來!“

這是誰?聲音是那樣熟悉,下了石頭台階,迎麵看到的是一個白發老太太,她在唱。她旁邊拉琴的的是一個麵容清秀的姑娘。一曲拉過,姑娘說:“媽媽,咱們回家唱吧!”老太太深情的看了一下樹林,就在她回頭的瞬間,我看到了她那熟悉的麵容,“韶華!”我脫口而出。

“您是衛東”!她激動地轉過身,我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她的眼裏布滿了淚花。

原來,68年,她們的家也被抄,父母被批鬥,遣返,她們二人怕遣返回老家出意外,就去青海找他們的哥哥了,在青海建設兵團當了農墾戰士,後來姐妹倆都和連隊的戰士在青海結婚,生子。後來,隨著大返城的潮流,回到青島,現在也已經退休了。今天來到這裏,也是因為老屋拆遷,排隊拿號了!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她的女兒。

“有建鋼的消息嗎?”我搖了一下頭,在哪個畸形的年代,有多少無奈和困惑改變了我們的夢想,漂泊淪落為天涯客。

“還拉琴嗎?”她繼續問:我點了一下頭說:“是的,那把小提琴一直伴隨我走過了四十多年,見證了我的青春流失和喜怒哀樂,給我帶來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韶平現在怎樣,?”我詫異的問,“她到北京去了,她在青海結婚後,夫妻有了一個女兒,今年考上了中央音樂學院,她去北京送她上學了!這是我的女兒,她現在大學畢業,已經是人民教師了。”韶華自豪地說一一看到眼前的知音,心潮翻滾。多年的思念伴隨千年的祝福,在朋友相見的時候竟然形成美妙的樂章,滿山樹木,林莽蔥鬱,柳絲輕拂。楓葉如火,詩思朦朧。一縷柔風,向我翩翩飛來,但是當年的暴風驟雨卻把那片片楓葉吹向大江南北,彈指間又送回那小楓樹林。隻有琴聲在繚繞,楓葉如舊。

永遠燃燒的燈光題記:四十年轉眼走過,但那濰河邊幾間土屋教室,黑暗中那纖弱的燈光卻仍然在我的心中燃燒,照亮著我前進的道路一一

一九六八年我還是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就響應號召報名插隊農村了,我被分配到濰縣虞河旁邊的一個小村接受再教育,那時侯,我們村裏還沒有電燈,因此家家戶戶晚上全靠煤油燈照明,我們知青組當然也是如此。知青們白天和社員一起下地,晚上在煤油燈旁邊下棋,打撲克,我就和村裏的幾個小夥走到場院,在月光下拉二胡,唱歌。也忘記了黑暗沒有燈光的不便。後來由於村裏需要,我被安排到小學校教書了,這時,每天都要備課,我就感到小小的煤油燈太暗了,尤其是我們知青宿舍每個房間僅僅隻有一盞煤油燈,如果在宿舍備課就要和同學們為使用油燈展開爭奪戰。由於我還擔任著知青組長,要考慮大局,而那時的教學是複式教學,每天要教滿八節課,因此,我晚上就經常趕到村頭南崖的學校辦公室去備課,批改作業。就是在雨雪天,也要堅持,在冬天的雪地裏,寒風凜冽,我穿著笨重的軍大衣,棉靴,深一步,淺一步,來到教室,在昏暗的油燈下背誦著第二天的課程,時間長了,有許多學生也拿著油燈來學校晚自習,和我做伴,也好隨時請教我許多問題。

在那個年代,村中的學校沒有經費,兩間土屋用石灰粉刷一下就成了5個年級的教室,桌子椅子都是社員湊的,高低參差不齊。由於學生不足,教室就成了幾個年級同時使用的課堂,我們共兩個教師,語文,數學,音樂,體育,政治等課程都要教,晚上還要教夜校,配合當時的政治宣傳,那些日子如果延上教成人夜校,那是小學校最熱鬧的時候。村革委會主任派村裏的幾個青年人點燃了讓學校操場亮如白晝的柴油汽燈,村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出來湊熱鬧,那時候教夜校的課程是“三首歌曲:《東方紅》《國際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連教歌詞加教唱歌,由於當時是上級布置的課程,因此,每個家庭都要出來人學習,我們當教師的負擔也是每天到深夜回宿舍睡覺。

小村沒有電,學生每天晨讀或者晚自習,都要點起煤油燈照明。煤油燈次第燃起,燈光連成一片,教室裏亮堂堂的。冬天。寒風透過門窗的縫隙進入教室,就見油燈那豆大的火苗就開始跳躍,忽明忽暗。教室內有一股濃重的煤油燃燒的氣息。

我們知青來農村插隊,隻帶了鋪蓋和雙手,當出現困難和問題的時候總要向村中的父老求助,但是好多事情往往還不等我開口就有人主動的去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