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2 / 3)

麵對蒼天,我隻有默默地說:姑娘、一路走好!

討薪記北風呼呼地吹了一夜,下雪了,風卷著雪花掩埋了工地的一切,許剛深夜被凍醒,四周漆羆而寂靜。工棚裏臨時塔支床鋪的被窩涼涼的象冰窟,身子稍一動彈,冰冷的風直往被窩裏鑽。許剛不由地想起了家中的火炕,賢惠的妻子依偎在身旁,暖暖的,睡覺半夜醒來經常要和妻子溫存一番。早晨妻子做了熱騰騰的飯端在炕前,那舒服勁就甭提了。是老村長許雲峰動員自己走上這條帶領全村老少爺們搞建築的路,許剛永遠難忘那一天,老村長許雲峰拉著他的手說:“鋼子,你是從部隊下來的,是見過世麵的人啊!咱們村沒有什麼企業,也沒有什麼能人,隻有你出去帶大家闖闖了!”那是剛拉起建築公司四處攬活的時候,朋友介紹一個山海房地產公司的老板認識,說他有許多許多的工程。剛認識,就要請客,就要請老板洗桑那,找小姐,當他去為老板結算的時候。手拿著三千元的帳單,心裏都顫抖。這是全村老少的血汗錢啊!僅僅一晚上,三千元就揮霍一盡。這還是人家老總看老鄉的麵子,照顧自己這個山溝來的包工頭。

工程攬到了,開始集資,墊資,艱難的度過了八百六十天,將近三年,許剛沒有給自己和自己的親戚們發工資,隻是給那些承包項目的外鄉人發了部分工資,讓他們回家過年。

工地上還有村裏的三十多個民工沒有回家,正在處理工地的收尾工作,自己身上裝著的三百元錢也就夠老鄉們吃三天的飯了,幸虧今年大白菜豐收,價格便宜。饅頭,大白菜對於老鄉們來說就是好飯。可是,三天後怎麼辦?

許剛知道,現在的房地產公司老總雖然都是腰纏萬貫的大款,但是,他們的錢許多都轉存在國外或者投資新的項目。目前國內的風氣流行著房地產公司幾乎每家都靠貸款,靠施工隊和生產建築材料廠家的墊資,預售正在建造中的商品房房款得以維持運轉,但是青雲建築公司的底子卜太薄,村裏合夥人都很窮,銀行不願意貸款給沒有還款保障的客戶,又逢上現在的世界經濟蕭條大潮,也隻有勞累加眼淚了。

電話接通了,耳機傳來山海房地產劉總那沙啞的聲音:“老許啊,公司現在有困難,先給你五萬吧,公司帳上沒有錢。”“不行啊!劉總,你欠我將近五百萬啊,現在你給我五十萬我也應付不了銀行的利息和民工的工資啊,最少先給我五十萬。”許剛的聲音在顫抖。

“隻能給五萬,半月後再來拿五萬。”說完,電話中斷了。

許剛急忙再撥號,電話耳機傳來占線的嘟嘟聲。

天亮了,屋外的風還在低沉的吼。工地上的宣傳牌,工程架子管被吹得嗚嗚作響。烏雲又上來了,看來暴風雪還要繼續下,山海房地產老總的電話沒有通,老是占線。許剛的心被激越渾重的風吼提到嗓門口,他好象聽到了村裏讀不起書那些孩子在咽嗚,老村長在村民大會上嚎啕大哭。風聲愈緊,其聲愈濃,心兒象小鹿撞擊胸腔,血更加沸騰,許剛無法在寒冷的清晨裏平息自己的感情:“假如自己爬上那高高的塔吊頂端,然後躺在血泊中,能討回工錢來嗎?也許警車來了,記者來了,老板迫於壓力多給了部分錢度過年關,可是剩下的尾款怎麼要,以後誰還敢給工程做。自己不在了,誰還帶領大家致富呢?”山海房地產樓上的新房子都空置著,民工們守著房子也沒有用啊!他苦苦思索著第一次給山海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家送禮時候街道的位置,想起了昨天報紙登載的建委關於拖欠民工工資的舉報電話,想起了還在工棚裏熟睡的同村三十多個弟兄,心中又有了信心和希望,穿好麵包服,踏著厚厚的大雪,向大街走去!

村頭小河的愛情樹在我知青插隊年間,我們村頭的小河邊有兩棵樹,它們的樹根在河的兩岸,樹冠卻跨過小河的上空,緊緊擁抱在一起,清澈的河水從樹下流過,魚兒在這裏遊蕩嬉戲,鴨子在這裏覓食遊來遊去。隻有風兒吹著樹冠、沙沙、沙沙、敘說著愛情樹的故事!

話說村頭的河邊有個小橋,小橋旁邊有一塊大石板,多少年來,這塊石板就是村民們在這裏洗衣服的工具,故事也就從這個石板開始說起:

“好多年以前,村子裏有一個美麗的姑娘荷葉,她每天早上來這裏洗衣服,她喜歡唱歌,每次洗衣服的時候就唱起了山歌,那夜鶯般的歌聲讓飛翔在高空的山鷹也落到了河邊,嬉戲的水鴨停止了嬉戲、也聚集在她的周圍,那些頑皮的小魚兒也在她的身邊遊來遊去,花花綠綠的衣裳在姑娘藕般白嫩的手臂上擺動,如綻放的花朵。

村子裏有個小夥叫二郎,他每天去山裏牧羊,打柴從橋邊路過,他喜歡聽姑娘荷葉的唱歌,為了不驚動姑娘,他悄悄地躲進蘆葦叢中聽歌,他經常默默地凝視著這位酒渦很深的女孩想:如果這個姑娘嫁給我該有多好,我一定帶她去牧羊,和她一起唱山歌,讓她永遠燦爛在我綠色的枝頭。

姑娘每天把洗好的衣服曬在小樹上,五顏六色衣服象一朵朵開放在綠色草地的鮮花,一天,天空出現了烏雲,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卷起了即將曬幹的衣服拋到了河心,衣服隨著水流向下遊漂去。姑娘去抓衣服,不小心滑到深水,那二郎看到眼裏,衣服也沒有脫,就跳進水中救出了姑娘。他再次跳進水中,撈上了姑娘的衣服。

姑娘站了起來,扭過身,看見救他的是渾身是水默默站在她身邊的二郎,水嫩嫩的臉蛋上掠過一陣驚喜。姑娘不由自主的說道:“如果您是我的情郎該有多好,可惜下個月我就要嫁給東村的劉郎。父母的安排不能更改,真是感謝您、救我生命好二郎。”

二郎聽了這位姑娘的話,很失望,心中燃燒的烈火落進了冰窟,他決定永遠離開讓他初開情竇的少女,悄悄地上了路。

這位經常到河塘邊浣衣的姑娘按照父母的安排嫁給了劉郎,可惜劉郎是個賭徒,輸錢後就打她,罵她,百般孽帶她,從此,姑娘洗衣服的時候也不在歌唱,她每天到河邊洗衣服,卻再也見不到放羊的二郎。

荷葉姑娘病了,她無人痛愛,在一個風雨夜,她衝出了家門,跳進了小河。賭徒不管她,她的父母和村子裏的人們把她埋在河邊,栽下了一棵樹,那樹迎風長,鬱鬱蔥蔥,象一個美麗的少女立在河邊。

多年以後,河邊走來了一個老人,他就是當年的二郎,據說二郎走了很遠很遠後,去到一個城市,拚命的幹活,但是也沒有成家娶妻,後來他發現自己的軀幹彎曲了,很難再向前邁出步子。他老了,他也很懷念自己少年時代牧羊路過的小河和那位浣衣的少女。他終於跋涉千裏回到小村,回到河邊,聽說了荷葉姑娘的故事。他老了,再也走不動了,他在姑娘的樹下祭奠後一頭躍進河裏,他沒有選擇遊泳掙紮,而是沉到了河底。

村裏人發現了他在水中的軀體,把他埋在了河對岸與荷葉姑娘相望的土地,卻也奇怪,他的墳頭也長出了一棵樹,那樹也是迎風長,鬱鬱蔥蔥,象一個健壯的小夥子立在河邊。

兩棵樹越長越高,樹冠也非常茂盛,在一個夏天,一場暴風雨後,兩棵樹竟然都向河邊傾斜,樹冠交織在一起,這時,村裏有人聽到了夜鶯的歌唱,那聲音來自大樹,來自愛情的渴望!

麥地裏的靈異奇事多少年過去了,有件事情一直在心頭環繞,四十多年過去,至今不能釋懷。也許那靈異事件是文革期間階級鬥爭的感應吧!

1969年麥收季節是我們知青插隊的第一個麥收,我們生產隊的小麥長的1米多高,穗子沉甸甸的好喜人啊!眼看就要麥收了,公社黨委指示,一定要把麥子全部收進倉,嚴防階級敵人破壞。晚上都要在坡裏睡覺值班。當時我是知青組長,值班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白天我們麥收的地點是靠公路的100畝地,從早上到晚上我們在太陽底下拚命的揮動鐮刀,那巨大的麥個被二齒子挑上馬車運到場院垛起,圓圓的象一座座小山。雷雨季節就要到了,必須在雷雨到來之前把麥子入倉,那時的口號是:戰三夏,搶豐收。

我們割麥每個勞動力都按照地壟劃分了範圍,我的範圍和社員一樣,但是我的割麥技術太生疏,加上捆麥個是個技術活,所以我的進度老是落在別的社員後麵,由於我晚上看坡,我也沒有感到緊張,因為我晚上可以在月光下多割一些時間,把進度趕上。

那時候在每塊耕地中都有土堆隆起的墳墓,我的值班地點就選在兩個隆起的墳墓之間,用一塊塑料布鋪在地上,用捆好的麥子作牆做頂,塔起一個小屋,然後眯著眼睛觀察外麵麥地,看是否真有偷麥子的。可是,我的眼睛老是犯困,白天累了一天,吃2個玉米麵窩窩頭和蘿卜鹹菜,回來在那麥個搭起的小屋就睡著了,而我白天落下的麥地竟然不知道被誰割完捆好放在地頭,連續幾天都是這樣,直到麥收結束。那隊長樂的不可開交,嘴都合不攏,我竟然成了最能幹的知青,我反複解釋是別人幫助我幹的。但是,沒有人相信,在記工分的年代,誰能顧得誰,尤其是幫助知青,是生產隊應該安排的事情。

這時,我們隊負責烤煙的陳老漢講述了一個淒美的故事讓我震據“我在麥地值班的那兩個墳墓埋葬著一對男女青年,由於雙方不是夫妻,都卜已經在家各自訂婚,但是卻深深地相愛,經常偷偷地在場院屋相會,他們卻在一次冬天的偷偷的相會中意外死去,那次相會就在這塊麥地,這兩個墳墓的麵積原來就是一個看坡的場院屋,是深夜中煤爐的煤氣中毒讓他們在這裏故去,因此,這裏是周圍村莊都知道的出名的鴛鴦墳。據說,這個墳墓的青年男女凡心未眠,經常出來做一些善事,可能是他們幫助了我!“

聽到陳老漢的講述我大吃一驚,我好奇的經常跑到那墳墓旁邊看望,看看能否碰到那善心的可憐的一對戀人,可惜,我沒有看到他們,他們卻幫助了我割了好多天麥子,幫助我完成了割麥計劃,有時我在問:“難道真的是他們嗎?我是無神論者,很難說服我相信陳老漢的話。但是,四十年來,始終沒有人承認是誰幫助我,直到我在村中做了四年教師,也沒有人向我透露一點信息。隻是那陳老漢的故事卻不時的撩撥我的心弦,讓我寢食不安,我隻有在閑暇時候默默禱告:讓天下自由相愛的男女在天堂相愛到永遠!

愛在漂泊夢中的愛也許是存在的,讓它繼續留在夢中漂泊也是愛的一種方式^秋風簌簌地橫掃大地,街頭梧桐樹的樹葉變黃,落下。在這個季節,肖雲去深圳了,這次出走是真的離開了我們,在醫院病床前,麵對空曠的病房,我捧著肖雲的信,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一一,我回憶起她第一次出走的風波!

三年前的一天,是我們高考結束大學發榜的日子,那天晚上天上下著霏霏細雨。就在那天晚上,我的同學肖雲晚上和父母因為學費問題吵了一架,第二天就失蹤了,走得時候沒有和爸爸媽媽打招呼,連個字條都沒有留下,我和肖雲是“鐵哥們,”但是她對我也沒有講什麼,就悄悄地走了一一肖雲是我十二年的同窗好友,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我們曾經無話不說。她懂我,而我對她卻隻有疼惜,隻有一開口眼淚就想掉下來的疼惜。肖雲的家庭情況很困難,爸爸,媽媽都是下聞職工,微薄的收入僅僅維持吃飯,還得供肖雲上學,給肖雲治病。肖雲從小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每當發作時,就要到醫院打針,吃藥。

雖然肖雲經常生病,但是她的學習成績很好,這次高考的成績也很好,剛接到通知,她已經被市科技大錄取了,全家正發愁學費呢!她的爸爸媽媽主張她不要上大學了,找個好的企業。最好在企業找個輕快的文案工作,掙工資,一可以填補家中的困難,二是她也好早加入社保係統看病好有人管。為此,肖雲和我探討了好多次,在櫸林山的山間小路,在棧橋海邊的沙灘,我們都一起研宄這個問題,最後,肖雲說:“不管誰說什麼,我要上學,現在高中畢業文憑根本沒有戲,最少也得大專”!我同情她的遭遇,把她的想法和老師同學們講了,大家都很同情她,支持她上大學。都在考慮大家怎樣幫助她。

但是,她在這個時候,卻失蹤了,那時她沒有手機,那怎樣聯係她呢?一天,二天過去了,肖雲沒有音信,三天,還沒有音信,她父母去派出所報案了,但是,三天又過去了,還是沒有音信。就在大家萬分著急的時候,派出所的民警來到了肖雲的家,肖雲找到了!原來,肖雲在渴望上學尋找學費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想到了暑假臨時打工,就去了人才交流市場,她逢到了一個家教的機遇。尋找家教的是一個省立醫院的外科醫生李春明,他和妻子都在醫院工作,有一個男孩子叫李小剛,剛升上中學,由於調皮,家長上班沒有時間輔導他,造成數學學習成績比較差,想找一個家庭教師輔導,當來到人才交流市場,李春明醫生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了清秀溫柔的肖雲姑娘,交談後感到肖雲的知識麵很廣,並且語言很美。當他聽說了肖雲要打工掙學費,當即表示支持,決定聘用肖雲做家教,並且可以預支工資,讓肖雲先交學費,當倆人拍板成交。由李春明邀請她到家裏和妻子,孩子見麵的時候,她高興地接受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