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悅從驚恐呆愣中驚醒過來,一下哭出了聲,然後撲倒在沙發上,哭得痛不欲生。
真是忙昏了頭,可整天也不知忙了些什麼,什麼事情也沒忙成,人卻忙成了書呆子。東學潮起身來到胡悅悅身邊,心裏更加焦急。事已至此,隻能想辦法卜救。東學潮苦想半天,也隻有推遲一年畢業然後再留校了。東學潮蹲下來,扶起她的頭,剛說推遲畢業然後留校,胡悅悅一下坐起,哭聲也噤在了肚子裏,絕望的神情更讓他害怕心痛。胡悅悅呆看他一陣,才努力壓住悲傷,語無倫次哽咽著說:“我年齡大了,遲一年畢業,就一切都趕不上了。今年這麼好的條件都出了問題,明年誰又能知道是個什麼結果,這一年我又怎麼能熬得過來,苦等一年,還不知什麼結果,我能熬過來嗎?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推遲一年畢業,確實是太殘酷了。她說得沒錯,一年後,他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如果學校整體超編,如果他不當院長,或者有一點點什麼變動,事情就又不知發展到什麼方向。確實該想想別的辦法,不管什麼辦法,必須得想。東學潮在地上走幾步,感覺唯一補救的辦法隻能是去找中校長,讓中校長出麵,要人事處重新補報一個。中校長和南功鬧翻後,他已經是中校長唯一倚重的領導,能夠辦的事,他相信中校長決不推辭,而且即便中校長推辭,他也得想辦法讓他辦。東學潮說聲去找校長,急忙出去。
東學潮邊走邊給中增長打電話,好在中增長就在辦公室。氣喘籲籲趕到,中增長正和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子談話,從中年男子恭敬的表情看,應該是求中校長辦事的。東學潮很霸氣地坐在中校長對麵的椅子上,坐在一邊的男子急忙站起,然後告辭出去。東學潮起身將門關死,說“有一個突然的事情我給您彙報一下。剛才杜廳長打來電話,說科技部有個領導的親戚在我們學院讀研究生,今年畢業,要求留在學校。我說了計劃已經報上去了,杜廳長說事在人為,報了還可以再報,事情一次辦完還可以辦二次,還說這事一定要想辦法給辦一下。如果辦不成,以後科研的事會有麻煩,他也不好向人家交待。”
中增長一直盯著東學潮的臉,看得東學潮心裏發虛。東學潮明白,中增長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他倉促編出的話,顯然有不可信的地方,而且他的底氣也不足。東學潮隻好用求救的氣說:“中校長,您還得想想辦。這個學生也讓她留手幫助我搞研究工作。”
中增長說:“你為什麼不早說,現在說,事情確實也難辦。你也知道,留校人員計劃是上過學校常委會的,會已經開過了,再為一個人開一次會,怎麼張口,什麼理由,都不好說。”
東學潮幾乎是哀求了,說:“這我知道,中校長,所以隻能求您想辦法了,要不您直接給人事處說說,讓他們再補報一個。也就一個人,不上常委會也不會有人在乎。”
中增長很古怪地笑一笑,東學潮立即明白,中校長在笑他的謊言編造得匆忙拙劣,因為他的臉色已經暴露了事情是他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事情。但中校長用笑來點破,顯然是說謊也沒關係,之所以編謊,是因為事關重大,不編謊不行,編謊,就是為了能夠辦成,也特別希望辦成。他和中校長的關係不同一般,中校長識破了,也許反而會同情他,也理解他,然後看在關係特殊的份上,想辦法給辦一下。但東學潮再不知該怎麼說,隻用期待虔誠的眼神看著中校長。中增長嚴肅著臉,問是女生還是男生,東學潮隻好如實回答是女生。中增長沉吟一下,說:“你是我最信賴的人,有些話我也不得不提醒你,當領導,最主要的還是管住自己,要分清大是大非,特另是要把住政治關、金錢關、美女關。對男人來說,女人這一關特別的難,多少英雄豪傑,都敗在了女人的腳下。你也別小看女人,女人躺下時是綿羊,站起來就是老虎。男人,還要小心喪生虎毀了前程。”
他相信胡悅悅不是壞女人,更不是老虎,她就是一個可憐又讓人愛惜的女子,即使是老虎,現在也騎到了虎背上,無法下來也不想下來。東學潮再細說胡悅悅的優秀,也說了她的困難。東學潮帶著哭音說:“我們確實是普通的師生關係,隻是她早就做好了留校的準備,所以拚命學習工作,確實是最優秀的學生,她不能留校,我心裏也過不去。”
中增長陰著臉說:“話我已經給你說清楚了,但你堅持要這麼做,我也不能不答應你,我可以給人事處說一聲,能不能補報,以後怎麼辦,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