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增長打來了電話,問南功是不是真的去世了。東學潮肯定地回答後,又詳細地說了他知道的細節。中增長接連說了幾個可惜,然後又一陣歎息,說:“人真是生死無常,誰也沒辦法,其實南功這個人還算不錯,人品各方麵都行,隻可惜命運差了點。這一次,對學校也是一個重大損失。現在不但校長空缺,副校長也空缺一個,這回肯定要一次配齊。本來有些話不該現在說,但現實問題也沒必要回避,這回,不知你有沒有打算。”
有沒有打算,就是有沒有當副校長的思想準備。南功屍骨未寒,中增長說這樣的話,可見他確實把他看成了知己,確實覺得兩人關係不是一般。如果一般,隻要有頭腦的人絕對不會現在就說接班這種話。當然,這也說明中增長確實希望他來當副校長,也可能有幫忙提拔的辦法。東學潮斟酌一下,說:“如果中校長您覺得我夠格能當,我就努力一下。”
中增長說:“我當然覺得你能當,如果你想當,我倒可以向上麵舉薦一下。但你也還得努力,怎麼做,現在就得謀劃,需要我其他方麵幫忙,你就直說。”
有中增長幫忙,確實是一大優勢,中增長和省裏主要領導都熟悉,如果疏通了,也許可以不通過學校,省委組織部直接任命下來。東學潮興奮得渾身有點發顫,他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說:“那就全靠中校長繼續栽培了,明天您如果有空,我去找您,當麵膀聽您的教誨。”
中增長說:“也用不著來,你的事我會當我的事來辦的。你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打電話說,也不用再這麼客氣。”
結束通話,東學潮興奮得在地上來回走了十幾圈,他再一次覺得運氣來了城牆也擋不住,想都沒有想到,突然就有了機會。一個農家放驢娃,能當副廳局級的副校長,進到高幹行列,終身享受高幹待遇,真的算燒高香了,這輩子也該滿足了,也算袓上積德袓墳冒煙了。以後遇到什麼困難,遭受什麼痛苦,哪怕隻當幾年副校長就死了,也滿足了,也不枉活一世了。
如果中增長真出力,事情就有了七成的把握。明天,還是去見見中增長,去見,就是一種姿態。當然,現在的中增長也有求於他,他能夠感覺出,中增長雖然離開了學校,但仍然想繼續控製領導模擬生態研究。那就滿足他的要求,研究上的事情繼續請求一下他,而且有他掌舵,跑路子要經費評獎勵,都會有優勢。
當然自己還得努力,還得把各方麵都疏通一下,把各方麵的條件都創造好了,才能有勝算的把握。
他覺得應該馬上寫篇紀念文章,追思和南功共同奮鬥的日子,緬懷逝者不朽功績的同時,也彰顯一下自己,爭取在追悼會上悼念發言。如果不能在追悼會上念,也要打印出來張貼在靈堂前,然後登載在學校網頁上,讓他的名字,和南功的一樣突出。
南功死在工作途中,應該是因公犧牲,而且是副校長,著名教授,說不定上麵要宣傳一下。如果報紙或者宣傳部門要一篇追思悼念的文章,正好署上他的名字提供給他介那個學校改革規劃,因南功要得急,規劃他已經寫了大半。現在更要抓緊寫下去,而且要完全按自己的想法來寫,也要完全變成自己的改革東學潮又突然覺得不能離開南功。自己單獨來搞,感覺還是勢單力薄,規劃遞上去,省領導未必能夠細看,看了也未必認同和重視,更沒把握掀起一個改革的浪潮。掛上南功的名,情況可能大不相同,意義也會有實質的變化,一是規劃是南校長未竟的事業,未竟的事業分量當然更重,二是如果大力宣傳南功的行跡,這個規劃當然是最好的材料,宣傳起來了,領導當然就會重視。南功已經逝去,他的名字跟在後麵,實際起作用和受益的,隻有他自己,如果改革規劃能夠實施,具體領導實施的人當然少不了他。退一步說,如果改革規劃有什麼問題或者省領導不高興不滿意,他們也不可能怪罪一個死人,南功這個名字還能為他遮擋一點風險。東學潮覺得又是一個高招,運氣加高招再加高人弓路,不成功也有點不大東學潮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歌曲,發現調子會,詞沒記住。他一下笑了,覺得自己就是個歌盲。看眼表,決定去食堂吃點飯,然後立即趕到西府市。在這關鍵時刻,就應該處處都往人前走,特別是有領導的地方,人們習慣了,自然就認為是領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