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強和羅美琪在沙發上麵對麵坐著,茶幾上放著換下來的鎖芯。

羅美琪準備和固強好好談一談,也應該談一談了:“你心裏放不下柳靜,可以回頭和她在一起,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折磨我呢?”

“我們在一起一年了,我受了多少委屈,傷了多少回心你體會過嗎?因為愛你,我一步步忍讓,希望有一天能感化你,可最後換來的結果卻是……你對我的自尊隨意踐踏。”羅美琪絕望地說著。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固強企圖解釋什麼,但立馬被羅美琪打斷:“這個家你有鑰匙,柳靜有,而我沒有。為了不刺激她的情緒,房間一切都如同過去,就連她的照片都要在原地擺放,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樣會刺激我嗎?我也是女人,也有占有欲和嫉妒心。每回踏進這扇門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偷情者,那種感受你體會過嗎?”

固強怔怔地看著羅美琪,半天隻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羅美琪依然激動地說著:“你從來不帶我參加任何聚會,也不帶我見你的朋友,更不讓我去公司,我像個影子似的生活在你身後,我到底是你什麼人?情人?小蜜?還是性伴侶?”

“幹嗎非要把話說得那麼極端呢?”固強被羅美琪問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想說,想把壓抑在心裏的話統統說出來,因為我知道不會再有機會了。”羅美琪說著,突然站了起來,“我們分手吧。”

回到家中,羅美琪疲憊地靠在門上。她從包裏掏出手機,直直地看了一會兒,卻發現電話毫無動靜。她走進臥室,胡亂地倒在床上,空洞地望著雨打窗戶。

羅美琪徹底賭輸了,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輸得體無完膚。原本以為固強至少會追出一個電話,可等到底也隻有風聲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這讓羅美琪連後悔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這場愛情就像摻雜了玻璃碴子的毒藥,既要你命又賜予你疼痛,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遵循著等量代換的規律,如同羅美琪給予黎海波多少“殘忍”,頃刻間又通過固強統統還給她。

羅美琪狠狠地將手機關機,扔到一邊。然後拿出安眠藥,倒出一顆,想想又加了一顆,她決定往死裏睡上一覺,一天,兩天,隻要睡去所有的失敗和痛苦就都是人家的了,醒來時也許……也許天不再下雨了。

餘小漁一邊出樓門,一邊給鄭天樂撥了個電話:“喂——上班了,上班了,大好春光浪費在被窩裏,不覺得可惜嗎?”

鄭天樂好像是在睡夢中被吵醒,聲音中帶點迷糊:“你瘋了吧?今天是星期天。”

“誰說星期天就不用工作?”餘小漁衝著電話大喊:“私企都得加班。趕緊的,給你45分鍾,世貿天街咖啡吧見。”

坐在咖啡吧裏,餘小漁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一對吵架的情侶幸災樂禍地笑著。鄭天樂背著包走過來,一屁股坐下,看著餘小漁:“沒看出你心理夠陰暗的。”

餘小漁回過頭,看了看表:“遲到34分鍾,一會兒你買單。”

“窮瘋了吧?”鄭天樂大叫:“說,把我叫來什麼事。”

餘小漁從包裏摸出一張紙,拍到鄭天樂麵前:“把這人物小傳背熟了。”

“什麼意思?”鄭天樂有些納悶。

餘小漁:“你一賣遊戲軟件的小業主,就算當我男朋友也沒什麼值得可炫耀的,說不定人家還會說我饑不擇食,品位太低,所以我給你草擬了新的身份。”

“等等,”鄭天樂打斷了餘小漁,“你的意思是小業主配不上你?”

餘小漁笑了:“你說呢?”

鄭天樂不願意了:“你知道我那個攤位現在值多少錢?你有什麼?你被解雇了也隻有一個紙箱子。”

餘小漁:“那從工作環境、人員素質、所售商品的價值大小來看,我都比你高端N等。”

“喲嗬!”鄭天樂也笑了:“你還真敢開牙。咱倆掏出名片,你是業務代表,打工的,我是老板,是法人。”

餘小漁立刻收起了笑容:“少廢話,現在你是給我打工的,讓你背就背。”

鄭天樂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跟錢置氣。”然後拿起那張紙開始念:“出身於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畢業於北京醫科大學,現任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外科醫生,年收入30萬,灰色收入不詳,年輕有為,是醫院重點培養的對象。將在三個月後作為‘交換學者’派往美國西雅圖州立醫院工作三年。”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餘小漁:“挺智慧的嘛,連我將來的撤出機製都安排好了。”

“當然,這叫圓滿。”餘小漁得意地說。

從商場裏出來的時候,餘小漁已經改頭換麵,煥然一新了。這完全歸功於鄭天樂的設計,當然,還花了她兩千大洋,給她心疼得不得了,鄭天樂在旁邊嗤之以鼻:“知足吧,你去韓國整容得花二十萬。”

餘小漁立馬反駁,兩人正嗆著,黎海波和幾個人拎著炭從邊上突然走過來。鄭天樂趕緊一把摟住餘小漁。餘小漁嚇一跳,極力扭動著想掙紮出來:“幹嗎?”

“別動,你仇家來了。”鄭天樂在她耳邊悄悄說。

正說著,黎海波過來了:“小漁?”

餘小漁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旁邊黎海波的朋友插話:“餘小姐,我們正好要去燒烤,一起去吧。”

“不了……我們……”餘小漁剛想推脫。鄭天樂就打斷了她:“別啊,人家誠心邀請,不去多不給麵子。”

說完,拉著餘小漁就跟著黎海波幾個人往後麵停車場走去。

一行人來到郊外的河邊,東西都拿出來準備好,餘小漁跑去河邊洗水果,鄭天樂跟了過來:“躲著幹嗎?趕緊去誘惑你那個不騎白馬的王子啊?”

餘小漁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繼續洗水果。

“今天可是老天爺賜予你的複仇日,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鄭天樂繼續給她打氣。

“你說……我這麼做有意義嗎?”餘小漁若有所思地說。

“氣也受了,錢也花了,現在放棄可就裏外全賠了。”鄭天樂指著餘小漁新換的一身行頭。

餘小漁看了看自己,點點頭。

餘小漁采用了鄭天樂的主意,沒事兒就在黎海波麵前晃悠,嬌柔嫵媚,風情萬種,但絕不向黎海波看一眼。

黎海波趴在桌子上無聊地喝著飲料,目光卻不由得跟著餘小漁來回遊動。從餘小漁的腿看到胸,還有新做的發型。今天的餘小漁變得讓黎海波有些不認識,但他知道,這輩子跟餘小漁是徹底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