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家的人聽說沈貴回來了,馬上要求官府抓走,將沈貴繩之以法。沈貴被帶走之後,郭利貞的死亡案接著審理。沈萬三知道烏蘭戈密消息靈通,就跑到了他那裏。烏蘭神秘地笑了笑,徐徐道:“我看哪,你還得去找鍾鉞金,既然你走通了他這條路,就要好好維持著。你看,這次沈貴能從金福寺出來就全靠他,你還去找他,讓他給官府裏的人通通氣,沈貴本來就不是鐵定的死囚犯,隻要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出麵,事情就好辦多了。”
沈萬三帶上銀子,重新來到了蘇州,見到了鍾鉞金,並且繳納了“過頭錢”。鍾鉞金大喜,沈萬三再次感謝他對沈貴施以援手,鍾鉞金滿不在乎地道:“我常常陪老公主去金福寺燒香,和那裏的人都熟,說了幾句話,你四弟的事情就辦妥了。不知道沈四公子,受驚了沒有?怎麼沒讓他來看看我呀?我跟他也做過生意呢。”
沈萬三道:“不瞞金公說,郭利貞的案子還沒有了結,他一回家就被官府的人叫去了。”
鍾鉞金假裝才想到這件事,一拍腦門,道:“你看看,我怎麼把這個茬子給忘了,我立馬去拜會一下審案的刑名,不能讓沈四公子受冤枉。”然後話鋒一轉,“你交了過頭錢,這兩天裏就走一趟試試看。”
沈萬三知道他是讓自己正式開始走賣私鹽,不過私鹽買賣終究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生意,其中的種種詭道他一點都不知道,不想太冒險,就婉轉地道:“金公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先跟張士誠張兄他們跑一遭,學些技巧,如果我這樣貿然單幹,萬一出了事,我賠了銀子,人進監牢不算什麼,對您在行內的聲譽有損害就不好了,以後恐怕再有人想入行,就會有些顧忌了。”
鍾鉞金默想了下,說道:“也好,那這樣吧,你三天後再帶五千兩銀子來,我讓張士誠等著你,你倆合夥走一趟試試,就當給你試火。你四弟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馬上找人托關係,說不定你下次再來,他已經回家了。”
沈萬三知道拿銀子是為了購買鹽巴,可是五千兩銀子似乎太多,他第一次做,不想要這麼多,不及細思,說道:“金公,我要不先拿兩千兩銀子,日後走得多了,再多置辦些。”
鍾鉞金現在最想的就是盡快斂財,聽他這麼說,心裏就不高興了,不過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默然不語。沈萬三看他不悅,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不謹慎,不管到什麼時候,說話都要過過腦子,哪怕是跟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能什麼話都隨便說。
想到這裏他的態度更加恭敬、謹慎了,不過也不顯得卑躬屈膝,把握好分寸,想著怎麼把剛剛說兩千兩銀子的話,再變成五千兩,這不能隨口說改就改,要說得有技巧,隻能等他把話題繞過來時,自己再順勢提出來。
可是說了很久,鍾鉞金好像都提不起興趣,都是他主動發問,然後,鍾鉞金不鹹不淡地回答。沈萬三看這樣下去不行,決定把話題引上去,道:“金公,不知道張士誠大哥一次都置辦多少鹽巴?”
鍾鉞金伸出豬蹄一樣的肥手,豎起三根小羅卜一樣的手指,說道:“每次都是三萬兩。”然後就不再說話了,他現在有意冷落沈萬三,想讓他知道,自己對他隻拿五千兩很不滿意。
沈萬三順勢道:“金公,我想了想,我還是再加一些,就五千兩吧。”
鍾鉞金眉開眼笑地點點頭,道:“你回去準備準備,三天後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