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倫左 (起立欲去)那麼,再會,親愛的西爾薇;或者我明天能夠來看你。
西爾薇再坐一刻。我的妹子很喜歡看見你。
羅倫左我一定要去。時候已經晚了。
西爾薇幾時我可以拿到你所答應給我的禮物?
羅倫左大概明天。
西爾薇不要大概,不要大概。我盼望著你的。你一定要常常,每天,到這裏來。你來,對於我們很有益處。不要拋棄我。
我信托你,老師。記好災禍還掛在我的頭上。
羅倫左不要怕。保持你的勇敢!
西爾薇(走向門邊)法朗西施加來了。法朗西施加入,走到她姊姊那裏並且擁抱她。高西莫跟在她後麵,和將要出去的羅倫左·加地握手。
法朗西施加 你看見我帶來的是什麼人嗎?我們是在門外碰到的。你好,老師?你正在我進來的時候要出去嗎?(他和老人握手)。
西爾薇(很有禮貌地伸出她的手)歡迎你回來,大爾波。我們正在盼望你。呂西荷尤其急於要見你。
高西莫 (很不安地)他現在怎樣?他起來了嗎?他痊愈了嗎?
西爾薇他已經痊愈,不過還有一點疲勞,他是一天一天旺健起來了。傷口已經完全合閉。不久你就可以看到他。醫生和他在一起。我要告訴他:你在這裏。這可以使他非常高興。他今天問過你好幾次。他急於要見你。(轉向羅倫左)那麼,明天吧。(她帶著輕快的腳步走出。眾人目送之)法朗西施加(和善的微笑)可憐的西爾薇!最近幾天來,她似乎生了翅膀的一般。有時我看著她,我覺得她就要飛向幸福中去了。沒有一個人應該得到更多的幸福。老師,你看是嗎?你知道她。
羅倫左是的,她確是像你姊姊的眼睛所看到的。她從她的苦難中生著翅膀飛出來了。她的身上有一種不斷的震動。這是當她適才立在我身邊時,我感覺到的。是的,她現在很有福。沒有一種高度,她不能達到的。呂西荷呢,他的手中藏著生命的火焰,無窮盡的力。
法朗西施加 你今天曾經和他在一起嗎?
羅倫左是的,有幾點鍾的功夫。
法朗西施加他那時怎樣?
羅倫左他的心中充滿了甜蜜,而且稍有一點昏亂。你即刻可以看到他,大爾波。他的敏感是一種危險。凡是愛他的人能夠使他好,也能夠使他壞。一個字可以打動他,使他顫抖。留心你的每一句話——愛他的你。再會。我一定要去了。(
別二人而出)法朗西施加
再會,老師。或者我們明天在這裏還可以看到你。
我希望這樣。你怕我家的樓梯!(她送老人出門後再回到高西莫處)在那老人身上,有怎樣智慧與善良的火焰嗬!當他到房間裏來時,他似乎把安樂給每一個人。悲哀因他而變成快樂;快樂因他而沸騰了。
高西莫他能鼓動靈魂。他屬於人類中最尊貴的種族。他的作品是生命的不斷的提高,那是傳達火光的不斷的力,不論到他的雕刻品中或是到他所碰到的人身上。在我看來羅倫左·加地應該得到比他現在從他的同時代人中所得的更高的名聲。
法朗西施加這是的確的,這是的確的。如其你知道他在那可怕的事件內顯出怎樣的力與怎樣的精明呢!當那事發生時,我的姊姊不在那裏;她帶著畢太和我們的母親一起在比薩。這件事發生在晚上,莫格納河上的雕刻室內。隻有房子的管理人聽到這種報告;當他查明確實時,他立刻奔到羅倫左·加地那裏告訴他。在那冬晚的愁苦與恐怖中間,在一切紛亂與不確定中間,獨有他一人永遠不失他的神智,也永沒有一刻的遲疑。他保持著一種異常的清明,因此每一個人都被他征服了。他經理種種布置:大家都服從他。把呂西荷在半死中帶到這所房子內的是他。
醫生說已經無法救治了,獨有他一人帶著固執的信心說:
“不,他不會死,他不會死,他不能死。”我相信他。嗬,怎樣一個勇武的晚上,大爾波。於是西爾薇到了。他親自告訴她,禁止她走進一點呼吸就會熄滅生命的微光的病人的房內。她的力量,她的幾星期守候的不可想像的忍耐力,那驕傲而且沉默的通宵的看守,看守著門檻似乎阻止死神的到臨!
高西莫而我那時遠在天外,一點也不知道,很幸福地在尼羅河上泛著小舟。他是在離此之前,我已經有一種預知。所以我用盡種種方法說服呂西荷和我同去,像我們向來夢想在一起做事的那樣。那時他已經完成他的雕像;並且我曾經想,他的自由是在那個奇異的作品內。他說,“還沒有”!在幾個月之後,他到死中去找求它了。啊,如其我不去,如其我和他在一起,如其我更能忠實,如其我知道怎樣去防禦他的仇敵,那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