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許是年輕不懂事,叛逆心理作祟吧,他不想聽父母的嘮叨,特別是父母的批評,已經到了隻要父母說什麼他就恨什麼的地步了,有些事情他完全可以做得很好,但因為父母說了,他就故意做得很差,讓父母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好,小楊,那個自行車在外麵放了一夜,不會丟了吧!”想到這,田鬆突然想起了那輛比較拉風的自行車了。
田鬆可是知道的,近些年收破爛成了熱門,導致賊風轉向,原來舊自行車是沒人偷的,現在不管新舊都有人偷,一輛破自行車賣廢鐵也值個百八十的。
“沒有!”田楊說道,“昨天下午媽就讓我把你的車扛進來了,跟我的放在一起!”
“那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媽不讓說,她說怕你又把車拎回去,然後非要自己再扛回來……”
“好了,別說了!”田鬆打斷了弟弟的話,他知道自己一旦發起脾氣來,說不定真的不用鑰匙扛兩次車呢。
送完尿杯後,緊接著就是抽血,抽完血路近的就可以回家了,路遠的還得等結果,如果這兩樣都沒問題,才可以進行五官、髒腑等各類體檢項目。
“哎喲你輕點!”一個小青年呲牙咧嘴地叫道。
“你別亂動,不動就會好點!”抽血的小護士瞪了那個小青年一眼。
“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呢?”脫了半邊衣服露著曲著的右手臂的田鬆對田楊說道,田鬆一邊說還一邊看看被手臂內關節壓著的止血棉簽把子。
“我也不回了,跟你一起,不過晚上我還去打遊戲機啊,嗬嗬!”
“早點回來!”
“我會的,如果合格了,明天還要接著體檢呢。”
“好了,快吃中午飯了,趕緊去登記,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我都快餓暈了。”田鬆把棉簽扔到了邊上的垃圾桶裏,邊穿衣服邊說道。因為他聽說要留在這兒的人必須去登記,以免食堂不好做飯。
“好!哥……”
“什麼事?”
“沒,沒什麼。”田楊把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田鬆好奇的盯著田楊看著,把田楊看得有點心慌,不敢看他哥哥。
“真的沒什麼,哥!”田楊說著就開始往外走,不過臉還是對著田鬆,“我去幫你登記吧,離吃飯還有點時間,你先去宿舍呆會兒,一會兒我叫你。”
田楊說完也不等田鬆說話,掉頭就跑了。
“這家夥,登記吃飯這點小事還支支吾吾的。”田鬆自言自語道。
此時,縣武裝部外的街道上,站了很多家屬,也有一些居民在看熱鬧,家屬中年紀大的有70多歲了,怕是來看孫子的,父母和參加體檢的小青年們的兄弟姐妹是主流群體。家境好點的人家拎著保溫飯桶,差點的人家就用棉絮什麼的包著盛飯菜的碗(一隻碗盛飯菜,一隻碗扣在上麵蓋著),有的小青年已經吃上了。
“你慢點,別噎著,看把你餓的!昨天沒吃好吧!”一位母親在勸自己的兒子慢點吃。
而他兒子邊吃邊唔唔的答應著,不過動作絲毫沒有減速。街道上很快就散發著百家飯的香味,裏麵的肉香特別濃。還有的人家的孩子還沒出來,家屬在那巴巴的等著。田鬆和田楊的父母也在其中。
田鬆的母親著一身洗得有點發白的藍衣服,抱著用破棉襖包著的飯菜,在那兒邊踮腳邊張望,滿臉的焦急。田鬆的父親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了一塊磚坐著抽煙,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武裝部的大門。
“出來了!”田鬆的父親把煙頭往地上一扔,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隻見田楊急匆匆地向他們走來,很快就到了跟前叫了一句“爸!媽!”。
“你哥呢?”田鬆的母親往田楊身後看了看,焦急地問道。
“哥回宿舍了,我跟他說你們來了,他問了一句,然後就沒說什麼了。我也不敢叫他出來,怕……”田楊看著母親變得有點白的臉色,不敢再往下說了。
“哦——”田鬆的母親聲音有點發顫,也不知道是天氣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田鬆的父親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願意體檢就好,我們也別管那麼多了,讓小楊快吃吧,要不然飯會更涼了。”田鬆的父親說。
“哦,對對對,小楊你快吃,還是熱的!”田鬆的母親忙不迭地說,邊說邊把破棉襖攤在地上。
田楊看到破棉襖裏居然有兩碗飯,不知道母親是怎麼從家裏抱到這裏來的,田楊知道,他家離縣城有十來裏地呢,路況還不太好,母親坐在父親的那輛破自行車上,恐怕把這兩個碗當成了出生不久的小孩一樣對待了。
田鬆的母親掀開一隻碗上的空碗,一股肉香混著飯香就散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