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的“美”字,除指容貌、儀表外,還指人的才德和品行。《孟子?盡心下》:“可欲之謂善,充實之謂美”。這些話顯然都不是指美麗、姣好而言。 香草本義為具有芳香氣味的草類。古人以此比喻高潔,進而以之比喻忠貞之士。所謂“十室之內,必存忠信,十步之內,必有芳草”便是。屈原辭作最好為“香草”“美人”之喻,有時是比喻,有時是自喻。屈原作《離騷》,以美人專指君王,香草泛稱君子。漢朝王逸《離騷經章句》雲,“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喻,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靈修美人,以媲君王。”《離騷》裏麵還有著名的“美人遲暮”一句,後世輾轉引用,以致望文生義,解作女子年老色衰,其實是錯解。屈原當時擔心會“遲暮”的美人,指楚懷王,還是個地道的須眉男子呢!
【“三味”與“三昧”】
魯迅的散文名篇《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有個“三味書屋”,它在紹興城內魯迅故居的附近,是魯迅先生少年時讀書的地方。何為“三味”?原來取自“讀經味如稻粱,讀史味如肴饌,讀諸子百家,味如醯醢”的古語。其大意是:讀四書五經之類味如吃米麵,是食之本;讀經典史記味如吃喝佳肴美酒;而讀諾子百家學說,則味如醬醋,好比烹調中的佐料。“三味書屋”的橫匾是清代乾嘉年間的著名書法家梁山舟書寫的。當時,匾的兩旁還懸掛著一幅木刻對聯:“至樂無聲唯孝悌;太羹有味是讀書。” “三味”,還有一義指“勸學”,即“再三體味”——反複鑽研、體會、思考,與“三味”音形近似的詞有“三昧”。“三昧”本為佛教用語,是古印度梵文的音譯,意為“定”、“正受”或“等待”,即止息雜慮,心專注於一境,正受所觀之法,能平等保持不昏沉,不散亂的狀態,為佛教重要修行方法之一。後來洋為中用,引申為事物的訣要或精義,如稱在某方麵造詣深湛為“得其三昧”。
【“汗牛”與“汗馬”】
成語中有“汗牛充棟”和“汗馬功勞”兩條。“汗牛充棟”是形容書籍極多,“汗馬功勞”則指戰功。 “汗牛充棟”語出唐朝,唐代著名文學家柳宗元給死去的好友陸文通寫墓誌銘,說到陸文通學識淵博,讀書多、藏書多,“處則充棟字,出則汗牛馬。”意思是書多得堆滿屋,往外運時牛馬累得出汗。亦作“充棟汗牛”。 “汗馬功勞”本出於《韓非子》一書,本作“汗馬之勞”。古代作戰多騎馬,馬在戰場上奔馳衝殺,往往累得汗流浹背。在於指這一特定環境,所以這個成語就特指戰功。後泛指工作成績。 “汗牛、汗馬”是“使牛出汗、使馬出汗”的意思。此外,還有“汗顏”,是羞愧得臉上出汗的意思,“汗簡”,是把竹簡燒出汗寫成史書。
【“五洲”與“五洋”】
這個詞是何時出現的?這與中國人對世界的認識有關。在16世紀中期以前,中國人對世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那時中國印製的一些地圖,雖然稱為世界全圖,實際上是把中國繪在地圖中央,四周是海洋,海洋中散布若幹島嶼,把中國所知道的一些國名寫上,總麵積還不及中國本土大,可以說是地道的中國中心論的產物。 明朝萬曆十年(1582),意大利人、耶酥會士利瑪竇奉派來中國傳教,他在中國生活了28年,直到逝世。在這期間,他刻苦學習漢語漢文,潛心研讀儒家典籍,與一些達官顯貴結為知交,同時把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介紹到中國來,他剛到中國不久,就繪製了一幅大型的《坤輿萬國全圖》,後來屢經修改,在北京和各省多次刻印,一時朝野士子爭相傳閱。這幅地圖所介紹的世界地理新知識,大大地開拓了中國人的眼界,使中國人第一次知道人類賴以生存的大地是個球體,知道“天下有五大洲”,而中國隻不過是亞洲諸國中的一國,盡管當時有不少人對此還是將信將疑。自利瑪竇以後,明末來中國傳教的意大利人艾儒略著有《職方外紀》一書,清初來中國傳教的比利時人南懷仁著有《坤輿圖說》一書,這是外國人在中國出版的兩本介紹世界地理情況的專著,也可看作是為利瑪竇《坤輿萬國全圖》所作的說明。這兩本書都已收入《叢書集成初編》,讀者不難找到。
“五洲”的名稱,在利瑪竇所繪地圖(《明史?外國傳》中有說明)和艾儒略、南懷仁兩人著作中記載相同:一是亞細亞洲;二是歐羅巴洲;三是利未亞洲,今稱阿非利加洲;四是亞墨利加洲,今稱亞美利加洲,又可分為南北二洲;五是墨瓦臘尼加洲,實際上就是今天的大洋洲。這最後一個洲名有些特別,需要作點說明。《職方外紀》《坤輿圖說》兩書都說,墨瓦臘尼加是因墨瓦蘭而得名。墨瓦蘭今譯麥哲倫,他是16世紀歐洲大航海家,曾帶領船隊從西班牙出發,越過大西洋,沿巴西海岸南下,經南美洲大陸和火地島之間的海峽(後來叫麥哲倫海峽),進入太平洋,西行直至菲律賓。自從麥哲倫船隊完成了這第一次環繞地球的航行以後,歐洲地理學界就確認地球的南半部有一塊未知的大陸,並給它取名為墨瓦臘尼加洲,隻是那裏的“疆域道裏尚莫得詳焉”。附帶說一句:此後直到18世紀中期,英國探險家庫克帶領的船隊才正式登上澳大利亞大陸,並在那裏建立起殖民統治,其時上距利瑪竇繪圖少說也有180年之久了。
至於“五洋”,那是舊時對於地球表麵水域的劃分,即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和南冰洋。現代科學考察發現,舊時所說的南冰洋,實際上是一塊全被冰川覆蓋著的大陸,應改稱南極洲才對,這樣一來,原有五洲中,把美洲分為北美、南美,成為六洲,再加一個南極洲,共是七洲;原有五洋,減去一個南冰洋,還有四洋;七大洲,四大洋,這就是現今地理課本中的一致說法。 末了還要鄭重說明:“五洲”也好,“五洋”也好,本來都是實指的,但是後來虛化了,“五洲”變成了全世界的代稱,“五洋”變成了地球表麵水域的泛稱,因此我們今天在像用這兩個詞兒時,大可不必受數字“五”拘束,當然更無須改為“七洲”“四洋”。
【“五車”與“八鬥”】
“學富五車”和“才高八鬥”都是稱譽學學識淵博的。學識怎樣用車載鬥量起?原來這裏都有典故。 五車,出自《莊子?天下》篇:“惠施多方,其書五車,其道舛駁,其言也不中。”惠施是戰國時人。莊子說他方術雖多,卻雜亂不純,而且言而不當,評價並不高。所謂“其書五車”隻是說他藏書的豐富,大量的竹簡要用好多車輛裝下,但多而雜,也並非褒意。後人借“五車”之富來形容飽學之士學問淵博。 八鬥,是南朝謝靈運稱曹植時用的比喻。他說:“天下才共有一石,子建獨得八鬥,我得一鬥,自古及今同用一鬥。”看來,他對自己的才學也是相當自負的。後世便把“才高八鬥”這個比喻用作文才高超的讚語。
【飲食?夥食】
“飲食”指人的吃喝,從詞語的角度來講,沒有深究的必要。“夥食”也指人的吃喝,如問“夥食怎樣”,即是指飯菜怎樣。它們都是名詞,具有相關、相同的詞義,但使用的範圍、對象卻有所不同。問人“飲食”情況,是指身體方麵而言的;問人“夥食”情況,則是指營養方麵而言的,一般情況如此。 現在要談的是:為什麼“夥食”的“夥”有個“單人旁”?夥食原作“火食”,火燒食物才熟。《辭源》即有“火食”詞條而無“夥食”,並釋“火食”為“熟食”。有趣的是,“夥伴”的“夥”原也作“火”,沒有偏旁。如漢樂府《木蘭辭》:“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可見。“夥伴”寫作“火伴”至少在漢唐時已如此。 “火伴”指人群(至少兩人)共灶起火,所以寫成“火伴”。由於指人,故後世在“火”的左邊加上“人旁”而成為“夥”’字。“夥”與“伴”通言不別、對言則異,所以二字組合成了一個詞(聯合結構的名同)。而“火食”則不同,原指“用火燒食”,是動賓結構。《禮?王製》:“東方曰夷,被發文身,有不火食者矣。”由於用火燒食(火食),因而“火食”便指“熟食”了。由此,動賓結構的“火食”一詞,慢慢改變了它的結構而變為一個名詞,表示“熟食”。由於是人的行為,“火”字便加上了“人旁”而成為“夥食”了。
【魯冰花】
“魯冰花”指的是路邊的被丟棄的或是不被人注意的花。據說台灣人念“路邊花”,讀音會被聽成是“魯冰花”,於是,這頗有詩意的花名以及這受人憐愛的花朵,便成了電視《魯冰花》以及主題歌中借物寄情的主題了。
【“男子漢”的曆史】
男子稱“漢”,始於西漢武帝時。當時因漢朝將士作戰勇猛,匈奴兵將稱漢兵為“漢兒”和好漢。 南北朝時有稱男子為“漢子”的。北齊文宣帝要任命魏愷為青州長史,魏堅辭不就。帝對人說:“何物漢子,我與官,不肯就。” “好漢”,後來指男子中的“佳士”,唐武則天時,狄仁傑奉旨推薦“一好漢任長史”,他推薦荊州張柬之。《新唐書》稱張柬之為奇男子。蘇軾也有詩曰:“人間二好漢,誰似張長史。” 宋元後,“好漢”常被用來稱譽“仗義疏財,扶危濟困”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漢子”、“好漢”與“男子”相混合,構成了“男子漢”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