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卿從宮中回到府中時,卻有姚玉樹和白穀蘭來探望甄玉,一時便迎了他們進去。
姚玉樹夫婦看完甄玉出來時,遇上章飛白,正好章飛白有話跟姚玉樹說,便湊在一起說了起來,這裏白穀蘭得個空隙,看了看王正卿,見他憔悴,不由安慰道:“玉娘吉人天相,沒準就能醫好呢,也別太過擔憂了,自己多保重。”
王正卿“嗯”了一聲,並不看白穀蘭,眼睛隻盯著裏間。
白穀蘭見王正卿如此,心中長歎一口氣,知道他這是一心掛在甄玉身上,跟自己種種前事,已化為灰塵,再無半絲存在他心頭了。
從王家出來,白穀蘭物傷其類,問姚玉樹道:“若我也像玉娘這樣得病,你會緊張嗎?”
姚玉樹不答,待白穀蘭上了馬車,他卻棄馬不騎,也擠上馬車,和白穀蘭坐在一處。
白穀蘭自打去年底生了兒子後,和姚玉樹的關係卻是緩解了許多,至今年初,姚玉樹倒常常安歇在她房中,把妾侍擱到腦後。
白穀蘭以為姚玉樹不再對她甩臉色,是因為她生了兒子之故,但姚玉樹自己知道,真實原因並不是這樣的。
當年迎娶白穀蘭時,揭開蓋頭時那份驚豔,至今還記憶猶新。隻是新婚之時,卻發現白穀蘭常常心神不屬,神思恍惚,似乎眼中並沒有他這個人。那時自然暗怒,又不能直接質問,因麵對白穀蘭時,免不了脾氣暴躁,無法自製,因致夫妻關係緊張不和。
自打生了兒子後,卻是發現白穀蘭開始關注家庭之事,似乎也漸漸知道要關懷他,一時放下心結,也開始關懷起白穀蘭了。今日見了王正卿和甄玉的情狀,想著若有一日白穀蘭也這般,自己怕也無法接受,因伸手摟住白穀蘭的肩膀,越摟越緊。
白穀蘭一怔,接著心中一暖,把頭倚在姚玉樹肩膀上,心下知道,自己現下心目中也隻有姚玉樹和兒子,卻是真正放下王正卿了。
姚玉樹和白穀蘭的馬車才離開,卻有侍郎府的馬車來了,一時馬車停下,錢氏出了車子,改坐了王家的青軸小轎進去,隻一會就到了二門內,下轎進門,到了甄玉的房中,早望見一眾丫頭立在廊下,便停了腳步。
丫頭見是錢氏,已是通報進去。
甄玉雖沒了精神,一聽是錢氏,便道:“請她進來罷!”
一見甄玉,錢氏便哭了,“玉娘,這才多會兒不見,你怎麼就成這樣子了?”
眼見甄玉精神不濟,胡嬤嬤便過來代為答話,說了甄玉的病況等事,又道:“那時咳嗽,便有一些症狀出來了,後來服了聖手的藥,已是好轉,沒料到這回又病了,成了這樣子。”
錢氏便又推薦幾位大夫,眼見甄玉這般,也不好多坐,忙忙告辭出來,見胡嬤嬤送到門外,少不得又問幾句囑幾句,這才去了。
王正卿卻等著宮中消息,至掌燈時分,便有宮人來訪,跟他道:“皇上召了唐妙丹郡主進宮,談說了好長時間,唐妙丹郡主從皇上宮殿出來時,跳了荷花池,雖救了上來,卻什麼話也不說了。
皇上讓奴家轉告首輔大人,他也無計可施。”說著匆匆去了。
最後一絲希望泯滅,王正卿把頭埋在手肘邊,好半晌抬頭,眼睛隻紅通通的。
侍書見王正卿還沒吃晚膳,便來勸道:“三爺,身子要緊,用些晚膳吧!”
王正卿點點頭,傳人擺晚膳,隻這會哪兒有胃口?喝了半碗湯後,便再也吃不下了。
侍書也發愁,這樣下去,三爺的身體一樣會垮掉的。
王正卿想抬腳去看甄玉,又縮回腳步,吩咐侍書道:“喊史鐵手進來!”
史鐵手很快來了,問道:“三爺有何吩咐?”
王正卿道:“你今晚潛進王府去,搜查唐妙丹郡主的房間,若見著藥品之類的,全拿了回來。看不出名目的奇怪東西,也拿回來瞧瞧。”
史鐵手從前在王府當過護院,於王府房屋布局等,自然熟悉,且今晚唐妙丹在宮中沒有出來,眾侍衛也鬆懈了,趁機去搜查她的房間,倒是便宜。
史鐵手領命去了,近天亮才回來,帶回來一袋子藥品等東西。
王正卿忙令人去請大夫並善辨藥材的藥鋪老板等人進府,讓他們查驗這一袋子藥品中是否雜有毒物。
大夫們足足忙碌一天一夜,最後稟報了結果,說出各藥品的名目,多是宮中賜下的藥品,並沒有什麼毒物。
送走大夫,王正卿讓史鐵手收拾好藥品,趁著唐妙丹還住在宮中,王府無人知道失竊事宜時,把藥品拿回王府,歸置到原處,恢複原狀。
甄玉這裏雖服著藥,到底沒有恢複精神,一時算日子,前世這會,明兒就是大限之日了,因請了王正卿過去說話,輕聲道:“三郎,隻怕我是熬不過去的,你也別折騰了,好好陪著我過了最後兩日罷!”
王正卿緊緊握了甄玉的手,心頭有淚,眼眶卻幹澀刺痛,一滴淚也沒有,隻道:“你不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