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場設在和我家連牆的大煙房院子裏,主要是建了一個籃球場。北邊臨大街的院牆早已拆開個大豁口,成了通道。街對麵是縣文化館,體育場好像就歸文化館管理。暑假裏,許多中學生在裏邊幫忙油印材料,搞的啥活動也沒了印象。觀音堂巷的煙房大門早已沒了門扇,長年大開著。這體育場便前街後巷通暢無阻,既是行人的過往大路,又是群眾體育娛樂的熱鬧場所。
假期裏,許多孩子聚在這裏玩耍。我當時玩得最多的是兩種遊戲:一是打木猴兒,另一種叫砸遊。
所謂木猴兒,隻是一個底部尖的圓陀螺。打猴兒便是用鞭子抽打陀螺,讓它在地上旋轉。
砸遊是一種賭輸贏的遊戲。用麻錢做賭注,銅圓做砸器。以銅圓投擊打落摞在磚頭上麻錢的多少比輸贏。我砸遊的水平在同伴裏屬於高手。
那個暑假因砸遊玩上了癮,沒有去學校補習算術。沒想到老師較了真,唯獨將我們幾個沒去補習的留了級,這一遭遇深深地刺激了我的自尊心。現在想起來,也正是這種刺激重新激活了我幾乎巳經喪失掉的對於學習的感覺一靈感。這或許正是我對於數學學習產生突變的原因所在吧!
留級後,我變成功課優秀的學生。少先隊改選時,我被選為副大隊長。到了六年級,擔任大隊長的同班同學喬蘭英(後改名喬建民)入了團,我又擔任了大隊長職務。這期間,我曾作為全縣少先隊代表在慶祝國慶的大會上講過話;又多次在會議上向首長和英雄模範人物獻過花。總之,在留級後的兩年小學生活中,我竟然一度成為縣城裏有些名氣的好學生了。
上了中學後,從表麵上看我的學習成績一直不錯,各學年各科成績大部分是五分(最高分),最低是四分。然而我貪玩、浮躁的習性應該說始終沒有得到根本改變。
除了曾先後迷戀過乒乓球和風葫蘆(空竹〕外,我還喜歡各種樂器,凡見得到的都要摸揣一陣子,也都是淺嚐輒止。
從小學六年級起,我便一直喜歡看小說。一個階段迷在古典及武俠小說中,後來又熱衷於前蘇聯英雄人物及反間諜驚險小說。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後期至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國內出版的長篇諸如《紅旗譜》《青春之歌》《創業史》《紅日》等我幾乎全都讀過。其實也隻是走馬觀花一一看熱鬧而已。
小說看到高興處,便難以放得下,有時上課也偷偷地看了起來。上初一時,算術課看小說讓王子明老師發現,挨了批評。過了幾天,父親突然問我:“我聽你們李校長說你課堂上不好好聽講?”並要去我的學生手冊,檢査每周的學習紀錄。看到成績不錯,父親沒再批評我,隻是說:“以後課堂要專心,不然學習要退步的。”王子明老師是靖遠人,副校長李恭是父親的熟人。肯定是王老師跟李校長說了我的事。不過,從那次以後,父親平時再也沒有看過我的學生手冊。
高中幾年裏,我的數理化作業經常抄同桌雒忠義的。她學習踏實,成績好,我借時總不拒絕。抄作業我是邊抄邊自己隨著做一遍,若發現有錯處,便自己更正過來。雒忠義的作業很少出錯,但也有個別時候老師發下作業時,她有錯題,我卻全抄對了,讓她吃驚過幾次。高二教幾何的賈老師,少白頭,麵容英俊白皙,課講得極生動,很受同學尊崇。但賈老師對課外作業放得很鬆,我經常不交作業,他也從不過問。期末考試五分,他給我總評四分。前幾年聽蘭州的老同學講,他後來當了市教育局長。
平時學習不踏實,每到考試前我便忙了。我是真正那種“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學習方法。雖然一般情況下考試的結果都不錯,但考完試,突擊記下的東西遺忘得也很快。說真的,那時在心裏還有些傲氣,為自己的小聰明而沾沾自喜。
實際上,貪玩、懶散、浮躁等都是我與生俱來的,因而也是很頑固的。我此生的每一點進步,都是在努力自我抑製和克服懶散之情、浮躁之心中取得的。而且這種努力必將伴隨我畢生。
真正對自己這種與生俱來的習性及其負麵影響有了清醒認識,也隻是近十年的事。仲尼曰:五十而知天命。有人說: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人生最要緊的也是最困難的莫過於認識自我和改造自我了。
2004年9月16日
鄭老師和田老師
鄭老師是我小學三四年級時的圖畫老師。鄭老師腿有些瘸,走路一跛一跛的,人們背後都叫他鄭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