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壞壞的故事七:人類靈魂工程師(1)(3 / 3)

胡老師曾經有過一次短暫婚史,她那麼相信那男人,她還以為他們會成為幸福家庭的榜樣!然而那男人違背了她的意願,受了一個婊子的影響,很快棄她而去。胡老師對自己那臆想出來的對男人的愛情羞憤不已。女人壓根就不該正眼看男人。她把僅有的幾件化妝品,那個階段新添的幾件漂亮衣裳,統統扔進了垃圾桶。形式上美的東西隻會使人的本質變醜陋,可惜那些高中女生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們如此愛慕虛榮,在千篇一律的校服上大動幹戈,不是少扣幾粒扣子就是幹脆敞著,要不別點奇怪的徽章打條紮眼的布條子,這真讓胡老師心煩。令人討厭的虛榮心!那些父母為什麼不試著阻止?!不過,最終那些花花綠綠,都會經曆好一番憤怒的撕扯,毫無抵抗之力地進入垃圾桶。女生們哭得嘴唇哆哆嗦嗦,但沒人敢到嚎啕大哭的地步。好了,好了,去做習題吧。胡老師緩和的口氣不免讓女生自慚形穢,不免又啜泣上幾聲。

有些學生對自己的班主任胡老師有逆反心理,但是他們的父母不以為然。胡老師我這孩子就交給您了。胡老師您隨便打隨便罵,就當是您自己的孩子。胡老師飽經這種信任。不負眾望。她的嚴絲合縫的保護罩,再罩四十個孩子也綽綽有餘。罩子的材料是那種單向玻璃,外麵看得見裏麵,裏麵看不見外麵。每天輕輕抓住罩子上的那隻小把手,向下扣牢或者向上提起,算是一點小小樂趣。當然,更多時候,胡老師不得不隨意打開那些書包,自信地把手伸進包裏或課桌裏,不用害怕翻得亂七八糟,也不用費心記牢東西原來的位置。總能找到違禁物:手機。十字繡。漫畫書。PSP。

走走:她接待你了?

壞壞:嗯,我說我是去采訪她的。她習慣不停地看表,那就是塊電子表,黑色的。不看表的時候她就喝水,用一隻玻璃杯。她說話很直接,也喜歡直盯盯地看人。她看著我問我,你想問什麼?你采訪這個的目的是什麼?然後她盯著我的名片看了很久。

走走:你名片上印的是什麼?

壞壞:專欄作家啊。

走走:嗯,有點小離題。

壞壞:我記得她的辦公桌靠窗,有一小會兒我們倆沒說什麼,我就盯著那玻璃窗看了,太幹淨了,閃閃發亮的地步。她告訴我,都是她的好孩子們主動清潔的。

走走:問問那些好孩子。(她像個行家一樣說話)

學生A(變聲期還沒結束?!聲音就像小公雞一樣,有點尖細):胡老師真心誠意愛我們,雖然我們現在才高一,她就已經挖空心思努力告訴我們一點,我們要為高考做準備。

壞壞:你以後想從事什麼?

學生A:律師不錯,但得當專門幫名人打離婚官司的。要不就當公務員,很穩定。

壞壞:胡老師是怎麼教育你們的?

學生A:你們再也不能這樣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下去了!如果你們考不上大學,別人會怎麼議論?如果你們在這社會上沒有一個明確的身份,讓你們的父母怎麼在親戚們麵前抬頭做人?

學生B(坐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她喜歡說我們不開竅。

學生A:社會現實就是這樣的,就是很冷酷無情的,我們一旦走上社會,就是進入原始叢林,優勝劣汰,不可避免的“大逃殺”。可憐的人就是會被淘汰。我要去做功課了。(他坐回自己座位,擺出一副隻爭朝夕的架勢,把腦袋深深低到書上麵,還用兩根食指塞住了耳朵。)

學生C(一隻腳一直在抖):馬屁精!是誰啊,總在那裏求我“你報我做好事我報你做貢獻吧”?

學生A(立刻回過頭來):哼你等著吧!

學生D(眼睛不時往地上瞟去):我最怕她突然站到我旁邊,向我提問,而那問題恰恰是我回答不上來的。她會一直盯著我看,也沒有學生敢提醒我。那時間真是漫長,學生E(開始咬手指甲):一秒鍾像一分鍾,一分鍾像一個鍾頭。

學生D:然後她會掏出一本小冊子,給我打個不及格的分數。

學生F(麵孔油光光,額頭上長滿了紅紅的青春痘):我們是學生,學生就應該努力學習,天天向上。但就是有些人調皮搗蛋,記者老師,您不用去理睬他們,有些學生就是沒有任何理想,胡老師說過,我們沒法消滅差生,他們是班級榮譽的叛徒,他們更是他們自己的叛徒。

學生C:什麼理想,你這個笨蛋,你有什麼理想?你的理想隻不過是每次考第一!

學生G(臉色一片蒼白的女孩兒):考第一還是很難的,要記住很多東西,要不就會挨批的。

學生H(一臉的自豪):我很喜歡胡老師,她個子不高,但是很威嚴,有時又很慈祥,沒有胡老師,就不會有我們的好成績。胡老師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做老師的人,都是有使命感的人,是要為我們祖國的明天打造最聰明最聽話的棟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