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平鎮靜自若，自己這麼說，其實是給兩個夥計打氣。翻過這座山要花多少時間，他心裏也沒有底，這條路他從來沒有走過，眼看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又睃了一眼那擔貴重貨物，他也暗暗埋怨自己因貪行程，錯過了宿店。這裏枯山荒野，一片蕭蕭，天上盤旋著幾隻老鷹，偶爾發出幾聲淒厲的叫聲，山穀登時響起空悠淒涼的回音。
“走吧”，祁青平用他洪亮的聲音命令二人，左手一揮，腰懸利劍，右手提著樸刀，身上背著纏帶，大踏步沿著山間小徑往上走。
李貴把兩把樸刀從地上拾起，立即跟著主人走去，張勤心知肚明，一言不發，站起身來挑起擔子，跟著二人身後，沿著山間小徑，朝山上一步一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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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蓮不情願地推開屋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又走大院壩大門前，朝縫隙外窺視，一輪明月剛剛從東邊天上推出，村裏百多戶人家已經點起燈火，但是遠方之處，已完全籠罩在夜色迷霧中，已看不見那棵大樹和那個可疑人了。屋內，王文達和謝萍站起身來，各自把包裹栓在身上，束緊。文達身上係的那個包袱又重又大——裏麵裝有小紅木箱子，他取過藥箱，將藥箱帶子套在肩膀上，斜背著。謝萍從床上抱起雲兒，吹滅桌上的燭火，跟著丈夫跨出屋門，猶戀戀不舍，望屋內最後掃視了一遍。文蓮見哥嫂二人出來了，趕緊走上前來，從謝萍手裏接過雲兒，說道：“讓我送你們一程吧！”，話未說完，眼淚就象斷了鏈的珍珠，從眼眶裏湧出來，謝萍心如刀絞，仍強作歡顏，含著笑說道：“阿蓮，別．．．．．．，我們很快就給你寄信過來，大不了幾個月，我們又團圓了。”
文達繞到屋後，把院壩後門打開，寒風撲麵吹來，門外麵死一般幽靜，空蕩蕩的，隻有初升的月亮光照在幾株枯樹上，在地上灑下斑駁的枝影，通往後山的路上再沒有來往行走之人，不覺胸中舒了一口氣，心下想到：“和幾個月前來的時候一樣，村裏幾乎沒人看見，總算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給妹妹、妹夫家添麻煩了”，正得意時，村口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犬吠聲。
“快走”，妹妹和妻子幾乎異口同聲，緊緊挨在自己身後，聲音惶恐不安。
“妹妹，你就不要送了，讓人看見，危險”，文達說話時，聲音壓得低低的，唯恐附近有人聽見。
“我送你們到石板橋就回來，就在前麵山腳下”，文蓮聲音打顫，一手摟著雲兒，一手將後門拉過來虛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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