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迅速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沉下臉說道“這是閻王爺家裏鬧鬼呀,我躺在日本人床上,共產黨卻藏在咱們家裏,真是好手段。”易少東不好接話,雖說王龍是站長,但站裏的事情都是自己在處理,現在內部出了臥底,這個責任隻有自己擔著。
易少東站起身垂下頭,說道“是我疏忽了,站裏出了內鬼,是我的責任,我願意接受黨國的處分。”王龍抬眼看著易少東,笑罵道“耶個雄吧,咋,隻能倒巧不能吃虧。再說了不吃虧,跑了條小魚帶出個內鬼,是賺了。”說著,笑眯的示意易少東坐下。
王龍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吐著煙圈,說道“有形的有時也是無形的,就像這煙圈,越小越有形,越大越無形。‘大間無形’共產黨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那?”易少東回道“為了救他們的同夥。”王龍搖搖頭,說道“知道伏擊地點,知道時間,隻怕知道的還會更多。要救人,咱們一個也抓不到。”易少東猜測道“是不是因為來不及通知他們的人,才匆忙行事?”
王龍站起身本想踱兩步,怎奈密室太小,幹笑著伸下腰,問道“你留學德國是專攻無線電的,監聽到地下黨的電波了嗎?”易少東一臉茫然,王龍接著說道“答案隻有一個,不是地下黨不發報,是他們跟我們在同時段發報,對我們可謂了如指掌。那麼問題又來了,既然他們有電台有條件,為什麼沒有逃?”易少東一時也猜不出,說道“咱們查出內鬼,抓了一審,不就全明白了。”
王龍眼裏泛著光,狡詐一笑,說道“查是要查的,至於抓嗎還不急。有條件不跑,隻能說明沒交集。”易少東不解的問道“怎麼說?”王龍解釋道“兩條線唄,石誌強是地下黨,屬於共產黨的地方組織。而家裏的內鬼,就應該是更高級別的。摟草打到兔子,這買賣不吃虧。”
易少東還有個疑問‘既然相互沒聯係,為什麼還要救?’想想王龍也無法回答,也就沒問,轉而問道“是不是報給上峰,由上麵調查?”王龍白了易少東一眼,氣道“‘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上麵要照此辦理,站裏隻怕就剩你我了。再說,現在就是查出來,又能怎樣?多斃一個。”易少東聽糊塗了,問道“站長,難道咱們知道了,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嗎?”
王龍把煙頭按滅,用張紙包好,揣到兜裏。這是他給自己定的規矩,一些地方絕不留下一點和自己有關聯的東西。然後說道“咱們是特工,不是屠夫。對手能進來那就是本事,能讓對手為我所用,那就是藝術。了解行動組和報務組的,就那幾個人。慢慢查,查出來也別說,一份做過手腳的情報,可比槍斃幾個人有價值的多。”易少東微笑著點點頭。
昨晚一夜顛簸,再給徐靜治完傷,日已近午。王天,金剛,山娃也都困乏了,準備去金剛屋裏休息。這時湯府李管家趕來報信,說道“老東家備下酒宴,晚上要給眾小兄弟們接風洗塵,務必請王府闔家一同光臨。”王有銀笑道“這窮家小院的,咋還王府了。應該俺帶他們去府上請安,怎麼能讓湯會長破費,不行,不行。”
李管家見王有銀推辭,說道“您和我們老東家還有什麼客氣的,說是酒宴,不就是您老哥倆嘮嘮嗑嗎。”王天本就打算晚上去湯府,忙行禮說道“有勞了,到時我們一定去府上叨擾。不知一同去府上的人,安頓好了沒有?”李管家忙說道“回少掌櫃,都安頓好了。三個車夫已經回了,同來的兄弟們也安排在廂房歇下了。我出門時寶少爺正陪著老東家說笑,看情形還挺投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