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述案情(1 / 2)

摩斯坦小姐以穩重的步履、沉著的姿態走了進來。她是一個淺發女郎,體態輕盈,戴著顏色調和的手套,穿著最合乎她風度的衣服。因為她的衣服簡單素雅,說明她生活得不是太優裕。她的衣服是暗褐色毛呢料的,沒有花邊和裝飾,配著一頂同樣暗色的帽子,邊緣上插著一根白色的翎毛。麵貌雖然不美麗,但是卻很溫柔可愛,一雙蔚藍的大眼睛,飽滿有神,富有情感。就我見過的女人,遠到數十國和三大洲,但是從沒見過這樣高雅和聰敏的麵容。當福爾摩斯請她坐下時,我看見她嘴唇微動,兩手顫抖,露出緊張的情緒和內心的不安。

她說:“福爾摩斯先生,我之所以來這裏請教,是因為您曾經幫我的女主人西色爾·弗裏斯特夫人解決過一樁家庭糾紛。她對您的協助表示感激,對您的本領很是欽佩。”

他想了想答道:“西色爾·弗裏斯特夫人呀,我記得曾對她有過小小的幫忙。那一件案子,我記得是很簡單的。”

“她並不認為簡單。最低限度,我所請教的案子您不能同樣也說是簡單。我想再也沒有比我的處境更離奇費解的了。”

福爾摩斯搓著他的雙手,目光炯炯。他從椅子上微微傾身向前,在他那清秀而像鷂鷹的臉上現出了精神極端集中的樣子。

“說一說您的案情吧。”他用精神勃勃而又鄭重其事的語調說道。

我覺得我在此有些不便,因此站起來說道:“請原諒我,我先失陪了。”

沒想到這位年輕姑娘伸出她戴著手套的手止住了我,說道:“您如肯稍坐一會兒,或者能給我很大幫助呢。”

因此,我重新坐下。

她繼續說道:“簡單地說,事情是這樣的:我父親是駐印度的軍官,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回了英國。我母親早已去世,國內又沒有親戚,於是他就把我送到愛丁堡城讀書,在一個環境很舒適的學校裏寄宿,一直到我十七歲才離開那裏。一八七八年,我的父親——他是團裏資格最老的上尉——請了十二個月的假,返回祖國。他從倫敦拍來電報告訴我,他已經平安地到了倫敦,住在朗厄姆旅館,催促我即刻前去相會。我還記得,他的電文中充滿了慈愛。我一到倫敦就坐車去朗厄姆旅館了。司事告訴我說,摩斯坦上尉確是住在那裏,但是自從頭天晚上出門後就再沒有回來。我等了一天,還是毫無消息。到了夜裏,采納了旅館經理的建議,我去警察署報告,而且第二天早上就到各大報紙上登了尋人廣告。可是我們的探詢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從那天起直到現在,始終沒有我那不幸的父親的任何消息。他回到祖國,心中抱著很大的希望,本以為可以享清福,沒想到……”

她用手摸著喉部,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泣不成聲。

福爾摩斯打開了他的記事本問道:“還記得日子嗎?”

“他在一八七八年十二月三日失蹤——差不多有十年了。”

“他的行李呢?”

“還在旅館裏,行李裏找不出什麼可以當作線索的東西——有些衣服和書籍,還有不少安達曼群島的古玩,他在那裏從前是個監管囚犯的軍官。”

“他在倫敦有沒有朋友?”

“我們隻知道一個——駐孟買陸軍第三十四團的舒爾托少校,和他在同一個團裏。這位少校前些時候已經退伍,住在上諾伍德。我們和他聯係過,可是他連我父親回國的事都不知道。”

福爾摩斯道:“真是怪事。”

“我還沒有談到最奇怪的事呢。大約六年前——準確日期是一八八二年五月四日——在《泰晤士報》上發現了一則廣告,征詢梅麗·摩斯坦小姐的住址,並說如果她回答的話,是對她有利的,廣告下麵沒有署名和地址。那時我剛到西色爾·弗裏斯特夫人那裏充當家庭教師。我和她商量以後,在報紙廣告欄裏登出了我的住址。當天就有人從郵局寄給我一個小紙盒,裏麵裝著一顆很大的光澤炫耀的珠子,盒子裏沒有一個字。自此以後,每年那個時候我 總會收到一個相同的紙盒,裏麵裝有一顆同樣的珠子,沒有能夠找到寄者的任何線索。這些珠子經內行人看過,說是稀有之寶,價值連城。你們看這些珠子,實在是好。”說著她就打開了一個扁平的盒子,我看見了六顆生平從未見過的上等珍珠。

福爾摩斯道:“您說得極為有趣,還有別的情況嗎?”

“有的,今天早上我又收到了這封信,請看一看,這就是我來向您請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