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線索中斷(1 / 3)

我醒來時,時候已經不早了,我的精神也已完全恢複了。福爾摩斯早把提琴放到一邊,拿著一本書坐在那裏用心細讀。他看我醒來,望了望我,神色很不愉快。

他說:“你睡得很香,恐怕我們說話的聲音把你吵醒了。”

我答道:“我什麼也沒聽到,你得到什麼新消息了嗎?”

“不幸得很,還沒有。我真沒有想到,也很失望,我預計到這時總應當有確切的消息來了。維金斯剛剛來報告過,他說一點兒汽船的蹤跡也沒有,真是叫人著急。因為時間緊迫,每個鍾頭都要緊得很。”

“我能幫忙嗎?我的精神已經恢複了,再出去一夜沒有問題。”

“不,現在咱們什麼也做不了,隻有等消息了。咱們要是現在出去了,要是有消息到來,反而誤了事。你有事的話可悉隨尊便,我必須在這裏等候。”

“那麼我想去拜訪一下西色爾·弗裏斯特夫人,昨天她已和我約好了。”

福爾摩斯的眼裏閃動著笑意問道:“是去拜訪西色爾·弗裏斯特夫人嗎?”

“當然還有摩斯坦小姐,她們都急著想知道這個案子的消息。”

福爾摩斯說道:“不要告訴她們太多,哪怕是最好的女人,也不能完全信賴她們。”

對他這種不講理的話,我沒有和他爭辯,我說:“一兩個鍾頭內我就回來。”

“好吧,祝你一切順利!如果你要過河去的話,不如把透比送回去,我想咱們現在用不著它了。”

我依照他的話把透比歸還給了它的主人,並酬他半個英鎊,之後就到了坎伯韋爾,會見了摩斯坦小姐。她經過昨夜的冒險,至今還有些疲倦,可是她正在盼望著消息。弗裏斯特夫人也是好奇心盛,急著想知道一切。我對她們述說了所有的經過,不過保留一些凶險的地方。雖然說到舒爾托先生的被害,可是沒有說那些可怕的情況和凶手用的凶器,就是如此約略地講述了一遍,已經夠讓她們覺得驚奇有味了。

弗裏斯特夫人說:“這簡直是一本小說啊!一個被冤的女郎,五十萬鎊的寶物,一個吃人的黑生番,跟一個裝著木腿的匪徒。這和一般小說的情節大有不同呢。”

摩斯坦小姐愉快地看著我們說:“還有兩位俠士拯救呢。”

“可是梅麗,你的財富全靠這次的搜尋了。我看你並沒有怎樣興奮。請想想,要一旦變成了巨富,這是件多麼可喜的事呀。”

她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件事不怎樣關心。看到她對於即將致富這件事沒有什麼特別高興的表示,我感到無限安慰。

她說:“我最關心的就是塞笛厄斯·舒爾托先生的安全,其餘的都不足掛齒。他在全案中的表現都是非常厚道和可敬的,我們有責任且應當把他從這可恥和無根據的冤枉中洗刷出來。”

我從坎伯韋爾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我夥伴的書和煙鬥都在他的椅子旁邊,可他本人卻不見了。我朝四周看了一遍,希望他留下一張字條或什麼的,可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赫德森太太進屋來放窗簾,我問她:“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出去了嗎?”

“先生,他沒有出去,他在他自己屋裏。”她放低了聲音,悄悄說道,“先生,您知道嗎?我恐怕他是病了!”

“您怎麼知道他病了?”

“先生,事情有些古怪。您走了之後,他就在屋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他的腳步聲讓人很煩躁,後來我又聽見他自言自語,隻要有人叫門,他就會跑到樓梯口喊問:‘赫德森太太,是誰呀?’現在他把自己關在屋裏,可是我依然可以聽見他在屋裏走來走去的聲音。先生,我希望他沒病。方才我冒昧地告訴他吃些涼藥,可是,先生,他瞪了我一眼,嚇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間屋子出來的。”

我答道:“赫德森太太,我想您不必著急,我以前也見過他這個樣子。他有心事,所以他心神不安。”我就這樣故作輕鬆地和我們的好房東談著,可我在整個長夜裏不斷地隱約聽見他的腳步聲,我知道,他那迫切的心情已經因為不能采取行動而變得越發焦躁起來。

第二天早餐時,他的麵容疲倦而瘦削,兩頰微微發紅。

我說:“老兄,你把自己累垮了。我聽見你夜裏在房裏走來走去。”

他答道:“我睡不著,討厭的問題把我急壞了。所有的大困難都已經克服了,現在反而叫一個很不算什麼的障礙給難住了,這未免叫人太不甘心。咱們現在已經知道匪徒是誰,知道船的名字和其他一切了,可就是沒有船的消息。其他方麵也都已經行動起來了,我已經用盡了我的方法,整條河的兩岸都已經搜遍了,還是沒有消息。斯密司太太那裏也沒有她丈夫的音信,我都快認為他們已經沉船了,可是這一層也存在著一定的矛盾。”

“說不定咱們受了斯密司太太的愚弄。”

“不會,我想這一層可以不用顧慮,因為經過調查,的確有一隻這樣的汽船。”

“它會不會是去了上遊?”

“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我已經派了一批人上溯到瑞奇門德一帶去查了。如果今天再沒有消息,我明天就親自出馬去找匪徒,放棄尋找汽船了。可是肯定的,咱們肯定會得到一些消息的。”

一天過去了,維金斯和其他搜查人員都沒有消息。大多數的報紙全登著上諾伍德慘案的報道,他們對那不幸的塞笛尼斯·舒爾托攻擊得很厲害。除了官方將在第二天驗屍之外,其他各報紙也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傍晚時分,我步行到坎伯韋爾,把我們的失敗情況告知兩位女士。回來時我看見福爾摩斯依然垂頭喪氣,很不高興,甚至對我的問話也淡然不理。整個晚上他都在那裏忙著一個玄妙的化學實驗,蒸餾氣加熱後發出的惡臭讓我不得不離開這間屋子。直到快天亮,我都還聽見試管的聲音,知道他還在那裏進行那惡臭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