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屋中。
青鸞在給儀華盤著髻,儀華對著銅鏡看著青鸞手勢嫻熟地盤著自己的頭發,笑道:“你們四個人中還是青鸞的手最巧,梳得髻最好看。”
朱雀在一旁聽著,抿嘴笑道:“所以前幾日你不在,無論我們幾個給小姐梳什麼發髻,小姐就是不滿意。”
“那奴婢就留在小姐身邊一輩子,隻給小姐梳頭。”青鸞一邊盤著儀華那烏黑發亮的頭發,一邊笑著說道。
儀華對著銅鏡中的青鸞白了一眼,笑嗔道:“胡說!我可沒打算留你們在身邊一輩子,還打算給你們找個好人家嫁了呢。”
兩個丫鬟聽到“嫁人”頓時羞得滿臉緋紅,青鸞低著頭,嘴裏嘟囔道:“小姐越來越會尋人開心了。”
“再過半個月就是國公夫人生日,”朱雀急忙扯開了話題,說道:“小姐,您可是想好送什麼賀禮了嗎?”
儀華微微思忖了一會兒,說道:“上次太後賞賜的幾匹雲錦挑一塊好看的送給娘親吧。”
朱雀和青鸞兩人不解地對視了一眼,按理說這是她們家小姐出嫁之後第一次回娘家給國公夫人賀壽,送一匹雲錦是不是太寒磣了一些?
似乎看出兩人眼底的疑惑,儀華含笑著說道:“爹爹和娘親都不喜歡那些招搖顯擺的物件,而且我朝開國才十幾年,百廢待興,聖上也不喜臣下奢侈鋪張,所以賀禮不能太貴重。隻要我人回去,心意到了,送什麼爹爹和娘親都是喜歡的。”
兩人聽了這才恍然,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小姐您想得周到。”
見青鸞給自己梳頭了發髻,儀華拿著一支嵌寶梅花金簪對著銅鏡在發髻上比了比,慢慢插在發髻中,問青鸞道:“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殿下說到時他會過去的。”青鸞接過儀華遞給自己的一支金簪子,替她插在了發髻裏麵。
儀華“嗯”了一聲,又問朱雀:“外麵的人都到齊了?”
朱雀頷首,說道:“都到齊了。”話音剛落就聽到外屋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
“王妃娘娘,”在內屋門口候著的內侍陳易江微有不安地說道:“正屋現下鬧騰得厲害。”
朱雀和青鸞聞言不禁顰眉。
“這麼熱鬧不去看看不是錯過她們給本王妃演的一出好戲了嘛?”儀華不在意地揚了揚嘴角,看到青鸞替自己梳妝好了,便起身讓朱雀替自己更換了一件大紅潞綢的對襟襖,說道:“走吧,出去看看。”說完,帶著朱雀和青鸞二人出了內屋。
正屋內。
柳南煙欲掌摑黃鶯,可是手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就被紫鳶一把截住,怒瞪著她,“柳侍妾,正屋的奴才還輪不到您來教訓。”
“柳侍妾,黃鶯她若是哪裏得罪了您,您大可以稟報王妃娘娘,自有王妃娘娘處置。”白鷂心中慍怒,這擺明了是在打她家小姐的臉,隻是柳南煙怎麼說都算是半個主子,她再怎麼無禮,自己也不能貿然動手。
“王妃姐姐就是這麼管教奴才的嗎?”柳南煙對於白鷂和紫鳶二人心存畏懼,隻是眼下她不能退怯,否則以後怎麼在王府裏麵立足?她覺得被紫鳶抓著的手有些生疼,摒足了全力把手從紫鳶的手中抽了出來,怒道:“連我們這些主子都不放在眼裏了!”
紫鳶和白鷂二人都覺得好笑,一個侍妾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本王妃正院裏的人還用不著其他人來管教。”儀華帶著朱雀和青鸞、陳易江等三人從內屋出來。
屋內的眾人瞬間把目光聚焦在儀華的身上,隻見她麵容平靜宛若一汪不起波瀾的湖麵,看不出喜怒。
儀華在屋外就聽到柳南煙把她自己稱之為“主子”,心裏都覺得可笑,居然一個侍妾跑到她這個正室的屋子口口聲聲喊著自己是主子,真是荒天下之大繆!看來,柳南煙仗著她得寵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居然敢跑到正院裏來撒野!
她不禁揚了揚嘴角,走了進去,曼聲道:“本王妃的人還輪不到你一個侍妾來多嘴管教!”瞥了一眼柳南煙瞬間僵住的表情,便坐到正座上。
眾人見儀華來了,都紛紛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內心卻都因為月例被減了而感到不會舒服,所以有些期待著柳南煙能在王妃這裏鬧上一鬧,並時不時地看著柳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