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還在裘家,丘成,立時去通知裘老爺,讓他將府中所有人等派出來找那顆明珠,務必要找到。”沈念一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
別人都去忙事,孫世寧與小婁大眼瞪小眼的,他先開口問道:“你也是疑犯?瞧你的樣子,也掐不死五夫人,個子還沒她高,手臂又那麼纖細,哪裏來的氣力?”
孫世寧沒來得及開口,站在她身後,始終半夢半醒的冬青卻將話堵了回去:“我們家姑娘是什麼身份,也由得你這樣的人來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
小婁頓時尷尬了,連忙解釋道:“我不知道你是……”
孫世寧反而沒那麼介意,她就是細胳膊細腿,遇到昏官的時候,照樣盼她能夠持刀行凶,殺死力氣大她三倍的壯年男子,她按住冬青的手:“他不是壞人,沈大人都說不****的事情。”
“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要不然旁人都走了,能留下他。”冬青不知聽到前頭多少話,心直口快地說道,“姑娘還待字閨中,離這樣的登徒子遠些才是。”
小婁哪裏還坐得住,趕緊自覺往後退了四五尺,縮到個角落裏去。
“你怎麼這樣說話,都是一麵之緣的,以後又遇不上。”孫世寧輕聲責怪冬青,有些大驚小怪。
“姑娘知道什麼,他們這一行的水性楊花,你方才沒聽到說,他與五夫人還勾勾搭搭,相約在假山後頭,難不成在那後頭能吟詩作對!他一直沒敢說,是忌諱著裘老爺的身家背景,要是裘老爺知道了,還不立刻找人將他打死。”冬青堅決站在兩人中間,“姑娘千萬不可心軟,心軟就是害了自己。”
孫世寧聽她用水性楊花來形容個男人,有些嘀笑皆非,也明白冬青都是為了她好,反正是萍水相逢,她可以裝作不認識,連聲答應:“是,是,辛苦你陪著我在這裏饑腸轆轆地熬夜,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家。”
冬青臉色才好看許多,柔聲詢問道:“姑娘可是餓了,可憐的緊,一整晚才喝過兩口茶幾塊小點心,沈大人想來是覺得姑娘能夠幫上忙,才特意留姑娘下來,我們也算是報恩。”
“是,我也希望能夠幫上一點忙。”孫世寧眼角瞧見小婁躡手躡腳從門口走出去,裘家周圍是否都被大理寺的人圍住了,脫不得幹係的人插翅也難飛,那麼他又是要去哪裏?
他很快回來,手裏端著兩個熱氣騰騰的大碗,很識趣地放在冬青麵前,背過身去,不發聲。
冬青低頭一看,是碗蘿卜龍骨湯,食材剁得大塊,濃稠豐腴的顏色,一下子心軟了,這個人怕真不是壞人:“姑娘,這是他拿來的,要不要吃一些?”
孫世寧揶揄道:“萬一壞人在裏麵放毒藥呢?”
冬青大義淩然:“那我先替姑娘喝一口,要是沒事,姑娘再喝。”
“多喝幾口,才算保險。”小婁在那邊吃得暢快淋漓,不忘記插嘴。
冬青當真一連喝了小半碗,孫世寧不放鬆道:“蘿卜與骨頭最好也吃點,我不放心。”
小半碗落肚,冬青覺得身體暖和了,骨節之間的縫隙都被熱湯給填滿了,一抬頭見著世寧的笑容,才知道上了當:“姑娘,我不敢貪嘴的。”
“亂說什麼,你是視死如歸。”孫世寧接過碗來,將剩下的都吃個幹淨,她是真餓了,否則見過死屍後,不會吃得那麼香甜。
沈念一回來的時候,見她等候到這個時辰,非但不惱,還挺自得其樂,安了心。
“大人,明珠可曾尋到?”孫世寧沒忘記正事要緊。
“找到了。”沈念一看向小婁,“在假山後麵,非但有那顆珠子,還有一根衣帶的絛子。”
小婁飛快去看自己腰袢,他穿的是戲服,鬆花色的衣帶編織出十多條如意絛,他飛快地一一數來,再抬頭時,臉上的油彩都好似褪去了所有的顏色:“大人,那條絛子是我戲服上的。”
沈念一將絛子遞過來,果真與小婁腰上的顏色一致,形狀一致。
“大人,不是我,五夫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小婁失聲叫喊,跌坐在椅子裏。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願意說實話?”沈念一的語氣很淡,很通透,“你在假山那裏,究竟要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