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盜墓世家(2 / 3)

壞了!別是一個空箱子。我心頭一震,做了個深呼吸後,猛的一下打開,隻見滿滿的一箱書籍壘疊其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誰先我一步進來的?我滿腦疑惑,不過可以肯定這不是賊幹的,因為像這麼偏僻、貧窮又淳樸的山村,“偷盜”一詞幾乎沒有出現過,屋裏也沒翻動的跡象,再說,賊是不可能偷完了幫你換門鎖的。

我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再糾纏這些疑問,那樣隻會更迷茫,於是把目光落回到木箱裏。

這是一疊大小厚薄相同的書本,連裝潢都一模一樣,全是牛皮紙做封麵的線裝書,從紙質看來應該有些年頭,不過排列得井然有序,看得出收藏的人有多細心,有多珍惜。然而,唯獨最上麵的那本有些皺折,還露出少許頁角。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來,顫抖著打開封麵……

父親那清秀的筆跡呈現在眼前,雖然內裏大部分已經破損不堪,但明顯看出,被人很認真的修裱過。突然,我感到一陣心酸,眼淚不由自住地滴下來,父親臨死前那悲慘的一幕又在腦海中重現。沒錯!當年他就是拿著這本書爬到我麵前,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驟然發起瘋來,把書撕得紙頁紛飛……咦!又是誰把它修裱整理的呢?

此時我已經沒心情細看內容了,正好天保走進來,他托著一把油燈,還有幾個甜菜包子,大咧咧地往桌上一放,一邊點燈一邊說:“我知道你坐了兩天車肯定困了,幹脆給你送過來,吃完了早點睡,明天再找你玩。”

“天保,咱六爺真的失蹤啦?”

“是啊!從你爹去世前他就沒回來。哎!沒有他,現在咱幾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那……你知道他在外麵做什麼嗎?”

“知道,到處挖墳,找破解狼咒的方法唄!”天保脫口而出,語氣很是平淡,順手拿起碗裏的甜菜包子咬了一口,接著說:“很久以前,他曾經送個銅香爐給俺家,前不久家裏揭不開鍋,俺娘就拿到市裏去,想找人換點錢,哪知道被公安抓了,說那是啥文物來著,古墓裏才有的,二話不說就給沒收了,還刨根問底的追問是哪來的,要抓人。幸虧俺娘嘴實……”

天保的這席話,印證了我一直深藏在腦海裏的猜測——爺爺、六爺,甚至父親,他們肯定跟盜墓有牽連。想到這,不禁對眼前這疊書本充滿期待。

送走天保,我把箱裏的書全部擺到炕上。這堆裝潢統一的書外表沒有任何標記,我隨手抽出一本,發現內裏全是手抄的,字體工整而有力,翻回第一頁,隻見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尋龍點穴》”。

“相地之術,從龍、穴、砂、水、向五訣入手……”我走馬觀花地邊翻看邊讀出聲來,“……朝案山——形如朝拱伏案之山,就象臣僚簇擁著君主……朝案可以擋風。覓得此山,當中必有龍穴。”

龍穴!什麼東西啊?我抓了抓頭發繼續翻看,而抄寫者好像知道我的窘境,在後麵加了一張插圖,不但繪出此種山形地貌,還有詳細注釋,以及某年某位先祖在某處發現過等等。

我突然明白,這手抄本是集耿家曆代先祖的經驗教訓,經一代代人加工修改而成,也正因為是留給後人看的,所以盡量編得通俗易懂。雖然如此,我還是看得一頭霧水,於是又換過另一本。

“《分穴辯土》?”

這標題真是莫名其妙,不過我還是耐著性子看下去。同樣是那工整有力的筆跡,同樣是插圖加注釋的記錄方式,不同的隻是內容。這本全是教人如何辨別夯土的,如何從材料、氣味、顏色、幹濕中看出年代,進而推斷墓主人的身份地位……而後邊部分則是教人怎樣找到墓室主棺位置;怎樣避開毒物邪氣;怎樣破解機關暗器……

就這樣,在搖曳的燈火下,我一本本地翻看,其中不乏對盜墓各門派的描述,工具的使用,以及眾多盜墓的術語行話,還有切口。而最震撼的莫過於對盜墓過程的細述,那種驚險詭異給人極大刺激。恍惚中,我的心緒被帶到荒山野嶺間,帶到陰森恐怖的墓室裏。然而,當我翻到最後一本時,整個人觸電般地跳起來,喉嚨像是被人緊緊勒住,不停地幹咽。

那裏邊先是一段平述,記載耿家世代盜墓的原因——破解狼咒。匈奴以狼為神,單於自認是狼的化身,就像咱們漢族的龍一樣,狼咒就是匈奴薩滿巫師眾多巫術中最歹毒的。而當時,匈奴的薩滿巫師正是北單於的娘親皇太後(母閼氏),她在亂軍中被耿夔擒獲,自知大勢已去,遂衝上前咬了耿夔一口,後自殺……而耿夔就此中了狼咒,世代子孫生活在痛苦與恐懼中,唯一能破解的辦法,就是找到“狼王”北單於的金棺,用他的“狼頭骨”來解咒……

在這段記錄後麵,是長長一串名單,細看之下,竟是耿家曆代的盜墓“英雄”,不但有名有姓,還注有“戰績”——挖過誰誰的墳,盜過誰誰的墓。而讓我目瞪口呆的是,爺爺、父親他們的名字也在其中,而手抄記錄者正是六爺。到此真相已大白,就如我一往的猜測——我們是盜墓世家。

我心神恍惚地望著油燈發呆,突然想起父親撕掉的那一本,不知裏邊又會記載著什麼。

再次麵對父親的遺筆,不禁心潮澎湃,感覺整間屋子籠罩著一股淒涼氣氛。父親的字也很工整,雖然清秀,卻不乏剛勁,從他的字行間,我能看出一種執著,一種不願認命的豪氣。

因為是撕毀後重新裝裱的,有不少缺失,很多地方都連接不上,隻能靠推測看出個大概。書中記著,他從事考古工作之後,極力追尋匈奴金棺的下落,並且在漠北發現幾處疑似之地,當中就有一個讓我刻骨銘心的地名——烏裏拉……

烏裏拉!我立刻聯想起父親臨死前的那句話,想必當時他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回事。可既然找到了端倪,他為什麼不挖開看看呢?是時間來不及,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這墓的具體位置在那?我接著翻,然而後麵部分全被撕毀了,隻剩小小一角無字的頁紙。

……

“天樺,起來了沒有啊?”

李爺在外麵嚷嚷,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窗外已是蒙蒙亮了。晨早的山村分外恬靜,跟城裏的車馬喧囂大相徑庭,我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回木箱裏,整理完畢,這才打開木門走了出來。

“嗬嗬,在京城把人呆懶了吧!早起精神好。走,我帶你去後山土溝看看,那玩意一日沒弄明白我是一日也不得安心啊!”李爺打著笑臉,眉宇間卻流露出一絲驚恐。

“李爺,最近有外鄉人進咱村嗎?”

走出圍院,我搶先找了個話題,因為心知這個話嘮會一路滔滔不絕的,與其耳朵受虐,不如采取主動,或許能從他口中探出我家門鎖被換的實情,這老頭整天溜來逛去,村裏的大小事很難逃過他的耳目。

“窮山僻野的誰來啊!”李爺隨口應了一句,突然停下腳步,撓著頭說:“哦!你這麼一提俺倒想起來了,前不久有個戴眼鏡的來過,對!一進村就打聽你家的地址。”

“我家?”

“是啊!俺看他鬼鬼祟祟的,就暗地裏跟著。這人兜了一圈之後就走了……”

“是什麼樣的人?”我打斷李爺的話。

“嗯!四五十歲,高高瘦瘦,模樣挺斯文的。當時俺追出村去,磨蹭了半天,也沒問出個啥來,那家夥啞巴似的。”李爺越說越亢奮,接著又是一段自己的猜測,什麼美蔣特務壞分子的,一直停不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