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站在那(3 / 3)

電閃雷鳴,屋子一震,伴隨著豆大的雨滴聲,四周重新陷入黑暗,越陷越深,連窗外高樓大廈的星星點點也徹底熄滅了,整個城市籠罩在陰沉的夜幕中。

李向抱著趙非兒說:“睡吧,一覺醒來天就亮了。”

識破真相

“嘭!嘭!嘭!”

“李向,敲門聲!”趙非兒顫栗栗地說。

“是雨打門壁的聲音。”李向自欺欺人地說,在黑暗中緊緊抓住趙非兒的手。

“嘭!嘭!嘭!嘭!嘭!嘭!”

一聲一聲又一聲,那麼強烈且真實是從門那裏傳來的。李向與趙非兒耳語了一陣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她去廚房拿菜刀,趙非兒手裏握著手電筒走在旁邊。

“誰!”隨著李向的一聲怒喝,她一把拉開門。

手電筒光線下一張溝壑滄桑的臉,手裏捧著一堆淩亂濕透的衣服。

“是我。”是阿婆的聲音,“你們院子裏的衣服忘記收了,風把它們吹到地上到處跑,我把它們揀起來,我看你們房間還有燈,知道你們還沒睡著就送來給你們了。”

趙非兒和李向終於鬆了口氣。

阿婆走後,趙非兒驀然想起阿婆的腳是得了嚴重的風濕病,這麼黑這麼滑的一段路,這麼高的樓梯,她沒有帶手電筒卻能摸索上來,這就算是她們也辦不到……

“阿婆,她……”識破真相的憤怒讓她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殺雞

這阿婆真有點怪,好好的,半夜常常敲人家門做什麼,但是是人敲門好過“不是人”敲門,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想起以前的疑神疑鬼,趙非兒自嘲地笑笑。

從這以後,趙非兒不自覺地會去注意阿婆的一舉一動。

阿婆雖然有點怪,但是她一直認為她是個非常和善溫和的老人,直到一天她看到阿婆殺雞時的簡單利索,她就再也不相信她是個和善溫和的老人了。她一手抓著雞腳,一腳踩著雞頭,然後用磨得鋒利見光的菜刀在雞脖子抹了一下,接著迅速放下拿刀的那隻手抓住雞頭,把雞倒著身子,讓雞的鮮血好順著雞脖子流進盛了半碗水的碗裏。看著雞汩汩流出帶著腥味的鮮血她笑了好久,如果不去看那隻流血的雞,那麼她的笑看起來還是那樣慈祥,但整體的畫麵看起來總是有點不太和諧,而且她越笑越興奮,笑得趙非兒身上冒起了無數雞皮疙瘩。

阿婆自從上次敲她們門後,幾天來,再也沒有敲過她們的門,房間也沒斷過電,連天氣都風和日麗,晴晴朗朗。

李向的姐姐結婚,她要回去當伴娘,請假了一個星期,明天一大早的火車票。她問趙非兒你一個住害怕嗎?趙非兒搖了搖頭說:“有什麼好怕的,這世界又沒鬼。”李向微笑說:“好好保重自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歇斯底裏

一大早李向就走了,她走的時候趙非兒還在睡夢裏。

在李向走後的第四天夜晚,趙非兒被一陣熟悉的敲門聲吵醒,她拉上被子蒙著頭繼續睡,敲門聲越來越大,趙非兒對門大聲嚷道:“阿婆!搞什麼鬼,還讓不讓睡了!”

敲門聲依舊不依不饒,趙非兒按燈的開關,該死的,開關又壞了。她學著李向往日的樣子,拿著手電筒,躡手躡腳去廚房拿菜刀,然後從側麵一把拉開門,她想這樣就算阿婆一刀揮來也會揮空。

門外除了一陣清冷的風什麼也沒有,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寒顫,不是阿婆?久違的恐懼又湧上心頭。她關上門,敲門聲又響起,反反複複地敲在她心坎的抵抗防線上。她又“呼”地一把拉開門,用菜刀歇斯底裏向門外砍去,砍了空,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更大的恐懼使她牙齒打顫,咯咯地響。重新關上門,敲門聲又響起。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時快時慢,時而有節奏,時而沒節奏,伴隨著晚風嗚咽,似群鬼哭泣。趙非兒癱坐在地上,菜刀掉在一邊,真正的絕望,是心底已經不知該如何去恐懼。

滴滴滴滴,她手機在這時候響起,她飛快地衝了上去抓住手機,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撥了儲存好的李向的電話:“李向,李向,敲門的不是阿婆,不是阿婆……”

“你好,找李向嗎?我是她媽媽,她還在學校沒有回來……”

被肢解

一個星期後,新聞晚報上有一則報道:“在五巷口的下水溝發現一具被肢解的不明屍體,用兩個黑色塑料袋裝著,屍體已發臭爬滿蛆蟲。”趙非兒從屍體食指關節上的指環戒指上確定那是李向,那是她去年送給李向的生日禮物。

又過了兩天後,警察從阿婆的住處搜出她作案的菜刀與帶著血跡的衣服,經醫師確定阿婆因為刺激過度犯有夢遊神經質分裂症,夢遊時殺人,清醒後又肢解拋屍。

關於那夜半的敲門聲,那隻不過是門窗上串在紅色繩子上為了辟邪的一個大銅錢,每當起大風時銅錢就會嘭嘭嘭地一下一下地打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