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屋子內居然有了回音,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還在想要不要向裏邊走,檢查一下這個房間,腿突然被什麼抱住。我腦部一陣暈眩,腳下失重,向前方摔了下去。手好像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房間內亮起了昏暗的燈光。光是靠在牆壁的桌上的一盞台燈發出的,我想是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開關。
我抬頭就看到了懸在桌子上的半截暖氣管,它的一頭用破棉絮堵住。暖氣管上麵還掛著一個相框,裏麵是一個慈祥的老太太遺像,那個老太太穿著對襟襖。
“愛人”
我的血全都湧上了頭頂,這就是在我夢裏出現的那個老太太啊。我想跑,但腿卻被纏住,借著昏暗的光,我看清纏住我腿的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長發遮住了臉孔。
我使勁地踹了她一腿,那個女人放開了我,直挺挺地仰麵倒在了地上。
她居然是孫橙。
孫橙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她現在是生是死?難道孫橙是被這個房間的主人害了,然後丟在這裏?或者是因為曲老太太陰魂不散?我緊張向四周看著,不能想象自己就睡在這個恐怖的房間的隔壁。而殺害了孫橙的人又藏在哪裏?
我的腦中亂成一團,我起身去扶孫橙,無論生死,我要先把她從這裏弄走。這個房間裏暖氣管的響聲攪得我心神不寧,我隻想快點離開。
我的手剛搭上孫橙,孫橙突然躥了起來,死死地掐住了我的喉,嘴裏近乎瘋狂地喊著:“是你殺死了水靜,你殺死了水靜。”
孫橙掐得我太緊,這個女人不知道從哪裏來這麼大的力氣,我情急之下,伸腳沒頭沒腦地向她蹬了過去,終於將孫橙踹到了一邊。但因為用力過猛,我的頭咚地一聲撞到了牆上。
扼喉加撞頭,我感到天旋地轉,許多影像都在一瞬間擠進了我的腦袋。
朦朧中,有些畫麵好像電影一般擠進腦海:
我看到孫橙慢慢地從床上起來,拿起那串鑰匙悄無聲息的開門走了出去,而我此時也輕輕從床上爬起來,跟在她的後麵。
我看到孫橙拿著鑰匙打開了604的門,我跟在後麵走了進去,孫橙進了604後看著周圍的一切呆住,然後大聲地哭泣,不停地念著水靜的名字。
邊上的我忍不住對孫橙道:“你到底和水靜是什麼關係。”
聽到我聲音的孫橙回過頭來瞪著我,突然惡狠狠地向我衝來,向我大罵:“是你害了水靜,你根本不配擁有水靜,水靜是愛我的。”
終於知道了她就是那個水靜的“愛人”,我狠狠地一腳將孫橙踹到了牆上:“你愛水靜為什麼還要跟我上床,什麼愛情,你們兩個玻璃,都他媽的是假的。”
孫橙大罵:“你他媽以為我真想和你上床吧,我就是想看看讓水靜神魂顛倒,舍棄了我的所謂男人是個什麼德性,跟一個臭男人在一起難道比和我在一起還好嗎?!”
我愕然,兩個同性戀居然愛到這種程度。孫橙還不知道,水靜壓根就不許我碰她,她天天隻知道和自己的小寵物老鼠在一起,那隻小白鼠叫啃啃,是孫橙送她的,她寧願和那隻小白鼠說話也不願意睬我。她常對我說,她和孫橙不會有未來,隻有她離開,孫橙才會有正常的生活。她還求我讓我幫她忘記孫橙。
我愛水靜,所以默默忍受,一直希望能用自己的真情打動她,讓她像一個正常的女人那樣和我戀愛,但我所有的努力都化成了泡沫。
終於在一個夜裏,我將她變成了可以分解的肉,她的一部分身體和那隻小白鼠被我一起放進了半截暖氣片中。
……
做完這件事,我受了刺激,選擇性失憶了。在這一瞬間,我想起了曾經失憶的一切,水靜以前就住在這個房間的,死去的曲老太太是她的姥姥,曲老太太死後,便將這個房子送給了她。我每天以各種借口接近她,直到最後被她利用,成為騙孫橙對她放手的工具。我想那個關於曲老太太的夢隻是對水靜的牽掛的殘留。
但最後,她被我殺了。因為我不能容忍我的愛情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中。
再無聲息
暖氣片仍在不停地響,恢複在腦海中的影像一下子讓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顫抖著伸出手去拿開了堵在暖氣片上的破棉絮。
一隻白色的老鼠從裏麵嗖地鑽了出來,我“啊”地一聲靠在了牆上。小白鼠縮在角落眼裏射出凶狠的光,嘴邊全是血跡,水靜的身體早成了它的食物。
小白鼠帶著殺氣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我剛想要跑出這間屋子,小白鼠突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爬到了我的身上,緊緊咬住了我的喉,我伸手抓起那隻小白鼠向地上摔去,小白鼠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再無聲息。
我長長地喘著氣,不停地擦著剛剛被小白鼠咬破的喉結。
但與此同時,一雙手狠狠地從後麵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想掙紮,但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那雙手。
整個房間的燈突然亮了,我從對麵鏡子中看到,掐住我脖子的人是孫橙。她用一種惡狠狠地語氣對我道:“你的肉要喂我的啃啃。”
孫橙嘴中吐出的聲音為什麼卻是水靜的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