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劍拔弩張
第一節 圍追堵截
當雄雞唱響第三遍的時候,魏東升就起床了。
他推開門,帶有山地泥土氣息的晨霧便撲麵而來,涼爽而濕潤,東方的天際,已顯出一絲魚肚般的亮色,迷霧還籠罩著整個山林。他吸了一口氣,有點清涼,有點潤濕,但卻清新,振奮精神。他反身關好門,手的動作很輕,他不想吵醒父母。
“升兒,”他聽到母親在叫他,他還沒有走出他家的院壩,母親到底還是醒了。“昨兒晚,我睡覺前給你煮了幾個鹽茶蛋,你帶到路上吃吧。”
“好,”他又走回來,接過鹽茶蛋。“媽,你還是回去睡會兒吧,天還早著呢。”
“不了,也該起床了,”他母親拉拉披著的外衣,“我還去你樓上的新房整理一下,別媳婦來了還看著亂糟糟的。”
“媽,還早著呢,”魏東升說,“要後天才正式過門呢,我今天隻去看看,她們孤兒寡母是不是要幫忙,順便也去太倉市場看看……今晚我還回來呢。”
“哎呀,我知道,”他媽說,“我不過閑著沒事,早作準備又何妨?”
“升兒哪,”蒼老的嗓音從他媽身後傳來,原來老爸也起床了,“你就讓你媽弄吧,不然這會憋死她的。”
魏東升寬容地笑:“行,那我就先走了。”
他媽:“路上可得小心。”
“媽,你就放心吧,我會小心的。”魏東升說,“而且,我身上又沒有兩個錢,沒有人會打劫我的。”
“打劫我兒子?他不是找死嗎?”他爸微笑著,很放心的樣子,慈愛地,“去吧,兒子,早去早回。”
魏東升向兩位老人揮揮手,轉身出了院壩。
東邊的天際透射出血絲般的曙光,逐漸地,光照雲海,紅暈滿天,一輪紅日從蒼翠的群山背後冉冉升起,霞光向天穹展開,映紅了整個天空,明媚的光輝帶著暖流將籠罩著山林的迷霧驅散,山林中,鳥兒撲棱著翅膀,飛入山地和田間覓食,自由而歡快。魏東升一邊剝著鹽茶蛋,一邊加快了下山的步伐,他還急著在晚上趕回來呢。
到了猛河,他上了一輛去太倉的小巴,車將到太倉時,一隊邊防武警設置的臨時檢查站檔住了去路。小巴按著武警的指揮在路邊停穩,三位全副武裝的武警上了車,拿著一張紙,在挨個對照,同時要求乘客出示身份證。魏東升向武警戰士出示了身份證,在武警戰士將他與身份證核對的間歇,他抬眼瞟了一下武警戰士手中的紙,嚴格來說,那是一張通緝令,武警戰士把身份證還給他,說:“別急,我會把它貼在車上。”隨後,這位武警戰士提高了嗓音,“大家聽著,我們是邊西省邊防武警,在執行追擊毒販的任務,”他舉著手中的紙,紙上醒目地印有一張照片。“這是通緝令,有誰見過這照片中的人,請給我們打電話。我把這個通緝令貼在車門處,待會大家仔細瞧瞧,看是否見過這人。”
車上顯然沒有武警戰士找的人,小巴繼續上路。到了太倉,魏東升下車。下車時,他仔細瞧了瞧通緝令上的照片,那是位姑娘,長發飄灑,坐在一輛白色轎車裏,手握方向盤,由於燈光的原因,她的臉不是很清楚,但菱角分明,給人的感覺她很漂亮。“是她?”他的心一陣“咯噔”,趕緊看文字說明,文字上說,這位姑娘叫諶慧娘,是境外挲宋坤販毒集團的得力幹將,於今天淩晨兩點從龍尾邊防站入關,現在逃,請見過或認識她的群眾舉報,舉報者將給予獎勵雲雲。
通緝令的左下方還印有這個諶慧娘所駕車的車號及外型。
“不是她,車號也不對。”魏東升搖著頭,自嘲地笑,自言自語, “這兩張照片肯定是邊防站偷拍的,所以不是很清楚。咋會是她呢,嚇了我一跳。”
他下了車,又回頭瞧瞧,心說,還真有點像。
他去了太倉汽車站,上了去龍台的汽車。太陽已升至中空,陽光染紅了空中的朵朵白雲,秋風吹動著路邊梧桐的樹冠,一棵棵梧桐樹隨風搖蕩,枯黃的樹葉離枝而去,悠悠揚揚隨風飄撒。去龍台是一條縣級公路,狹窄的公裏,坑窪不平,彎道頗多,一路上,汽車不停地顛簸,遇上彙車,更是灰塵滿天,撲鼻而來。去不多遠,汽車再次被武警戰士攔下。
看來,邊防武警的搜索相當嚴密。
這說明,通緝令上的女人一定是重量級毒販。
三位武警上了車,依次檢查。魏東升因為已接受過一次檢查,既不好奇,也不緊張,他打開車窗,“咦,這不是小王嗎?”
汽車下,還有武警戰士警戒,他叫的小王就是警戒的戰士之一,他們曾經是戰友。
“喲,你好,魏哥,”小王揚著頭,“你已經回鄉了?”
“是呀,已經轉業了。”魏東升說,隨口問,“執行任務哪,是抓入境的毒販嗎?”
“是呀,她昨晚混入境了。”
魏東升:“我見過通緝令,是個女人,叫什麼……對了,諶慧娘,好像開著一輛什麼車?”
“對,她開了一輛白色寶馬,你見著了?”
魏東升笑:“沒有,我隻覺得那輛車有點熟,這一路上寶馬車可多了,隻是車號不對。”
“如果你見著了,”小王提醒道,“或者想起什麼,別忘了告訴我。”
魏東升:“那是自然,立功的事,我肯定首先想到我的兄弟夥嘛。”
小王認真地:“魏哥,我知道你有一身好本事,可那諶慧娘身上帶有武器,如果你真的發現她,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這個我知道,”魏東升說,“我不是退伍了嗎?可你們也得小心啊,那種人都是些亡命徒。”
小王:“是,上麵給我們的命令也是,一旦發現,可以首先將她擊斃。”
“對,”魏東升很讚同,“對待這類喪心病狂之徒就應該這樣。不過,這莽莽高原,一旦鑽如貢高黎山脈,還真不容易找到。”
“這你就放心,魏哥,”小王道,“有消息說,諶慧娘已往貢高黎山湖一帶逃竄,我們已將各關口封嚴卡死,還有特別行動隊沿山搜索,我相信她插翅難飛。”
“往貢高黎山湖逃竄?”魏東升皺眉,好在妞妞在龍台。他對小王說,“行,如果我發現她的蹤跡就立即通知你們。”
小王不放心,再次叮囑:“如果你真發現了她的蹤跡,可千萬記住,魏哥,不可輕舉妄動。”
“相信我,我不會冒險,最多,我幫你監視跟蹤。”
“行,那太謝謝了,”小王笑道,“我知道魏哥最講義氣,你有我的電話嗎?”
“有。”
“……”
檢查的武警戰士下了車,汽車揚著塵埃,繼續顛簸著向龍台進發。
汽車到了龍台,已近中午。龍台是太倉邊遠的一個小鎮,魏東升在進龍台鎮的路口下了車,路口旁,有農人在賣雞,他想,妞妞不會弄菜,這將要入冬的天氣,她母親的身體也不大舒暢,還是我先買兩隻雞吧,去給她母親補補身子,也好表表我這準女婿的一片孝心。
他精心地挑了兩隻肥大的母雞,付了錢。將兩隻肥母雞提在手上,晃晃悠悠地朝鎮東頭走去。他穿過一片低矮的平房,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一間間平房裏飄出新米蒸飯的噴香和油煎空心菜的清爽,他說,還真有點餓呢,早晨的幾個雞蛋還不頂事。他吞吞口水,沿著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快速地逐級而上,他恐怕還真是餓了。上完青石板路,又有一條鄉村公路橫在眼前,他順著公路向右,很快,一棟青磚建成的兩層小樓便呈現在眼前,在一片低矮的平房群裏,這小樓卻異常顯眼,小樓的正門微開著,他聽聽,沒有聲音?他有些奇怪,今天妞妞咋不聽音樂了?往日,隻要妞妞在家,她家的音響一定飄灑出當紅歌星的嗓音。他敲門:“妞妞。”
“喲,東升來了,”一位五十來歲的女人開門,瘦高的個頭,圓臉,大眼睛,高鼻梁,一看就知道,年輕時是一大美人,隻是一臉病容,說話細聲細氣,有氣無力。“她出去了,你快進來,還沒有吃飯吧?”
“還沒呢,阿姨。”魏東升進門,說,“我先把這兩隻母雞放在衛生間裏,待會我來弄。”
“好哇,”阿姨說,她大概正在吃午飯。“你去放吧,我給你盛飯。”
“我自己來吧,阿姨,你休息一會。”
“我給盛吧,東升,”阿姨說著話給他盛飯,一臉歡快,“盛個飯,不會累著。我這身體呀……這幾年來,全靠了你。你看妞妞在家待過幾次?”
東升從衛生間出來:“她忙嘛。”
阿姨把盛好的飯遞給他:“她忙,誰就不忙?你還是武警呢,請個假多不容易,可你倒經常來照顧我,她呀,請了個保姆,就萬事大吉了。”
她是在讚揚他呢,這幾年,她還真的多虧了他。
東升坐在飯桌旁吃飯,“喲,小保姆呢?也出去了?”
“她嫂子生了個胖大小子,她回去看看,下午就回來。”
東升夾了一大夾空心菜,塞進嘴裏,這菜可真香。他扒飯吃菜,但沒有忘記說話,他說:“阿姨,我看,等我與妞妞成家後,你還是跟我們住吧,也好照應。”
“這個,”阿姨說,“心領了,以後再說吧,你看我這身體……”
魏東升:“就是你身體不好,我才要你跟我們住嘛。”
“東升哪,”阿姨說,“我知道你心好,可是,我這病……一到春天,就要回寨子住。”
“嗨,到春天再說嘛。”
阿姨笑笑:“等你們成家後,看看再說,好不好?”
“也行,”魏東升說,又問,“妞妞下午要回來吧?”
“喲,我還忘了告訴你,”阿姨說,“她今晚可能不回來了,她老板要她接待一位客人。”
“她老板?”魏東升說,“妞妞不是辭職了嗎?”
阿姨說:“今早,她老板來電話,要她幫最後一個忙,說是北京來了位客人,要去看看我的族人。”
“你的族人?”
“哎呀,”阿姨說,“就是我春天去住的寨子。”
“你住的寨子?”魏東升吃驚地,“山脊上的白色房子?”
阿姨:“是呀,有什麼不對嗎?”
魏東升繼續問:“開著她自己的車?”
“是呀,不開車,那麼高的山,怎麼上去?”人老了,可有點嘮叨,“要靠腿走,走到什麼年月?”
“是嗎?”魏東升說,“我得給她打個電話。”
“上午,她接了電話,匆匆忙忙就出了門,”阿姨說,“這不,手機還在家裏呢。”
“天哪,”魏東升暗暗叫苦,他立即起身,“阿姨,我得趕緊去找她,這雞,等我回來再弄。”
阿姨:“找她幹嗎?這大老遠的山路,她有車,你怎麼上去?這會兒,可沒有車去我們的寨子。”
“我會想辦法的。”
見他這樣,阿姨有些不放心:“不會出什麼事吧?”
“沒事,阿姨,你放心吧,我會把她帶回來的。”
說著話,魏東升已出了門。
第二節 命懸一線
昏昏迷迷中,馬克揚感覺有人架著他,拖了走。渾身如散了架似的疼痛,雙腿如灌了鉛般的沉重,根本無法接受腦神經的任何指令,其實,他的大腦也同樣地昏昏僵僵,早已沒有發出指令的能力,這令他心裏的難受遠大於身體的疼痛,好一陣子,他才明白他被人打暈了,他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塊豬肉,任人宰割。“把他們扔進屋裏。”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發出指令。“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天哪,嚴疏寒沒有逃掉!隨即,他被人扔在地上,明晃晃的燈光刺著眼,他想睜開眼,可燈光的刺激,他隻能睜開一條細細的眼逢,艱難地環視,他看到了沙發,他剛才就坐在那沙發上喝著雪山的純淨水,一眨眼的工夫,他成了階下囚。
他知道,他又回到了嚴疏寒的小屋。確切地說,他是被人扔進了小屋。他還沒有完全適應,一團軟軟的物體扔在他身邊,是什麼撫弄著他的臉,使臉癢癢的難受,柔柔的好似毛發,天哪,是頭發,長長的頭發,嚴疏寒的頭發,她確實沒有逃掉。
嚴疏寒也被人扔在了地上,此時就躺在他的身邊,她好似也被人打暈,沒有聲音,也沒有動靜,軟軟地躺在地上,長發散亂著,有一些就散在他的臉上,她一動不動……不會被打死了吧?他的心裏,別說有多傷心難過了,關鍵時刻卻不能保護自己身邊的女人。小時侯,常常看三國水滸,書上形容的敵將,翻身躍馬,趾高氣揚,好不耀武揚威,可是,出隊一戰,不上一個回合便被對手攔腰斬於馬下,現在,他就是那個敵將,親身的體念,使他明白了什麼叫做不堪一擊,此時此刻,他的心充滿了恨,也充滿了悲哀與失望,滿腔怒火卻無可奈何,悲憤交加。他罵著自己,小時候為什麼就不學學武術或者練練功夫?
其實,就算他從小練武也不一定就是人家的對手。但是,至少不會不上一個回合就被人家斬於馬下,“不行,”他試著將手肘撐在地上,艱難地抬起身子,他對自己說,“我不能就這樣等死,盡管我不會功夫,但我還沒有死嘛,為什麼不能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他的運動,帶動了嚴疏寒身體的顫動,他心裏一陣高興,嚴疏寒醒了,她沒有死。他終於撐起了身子,盡管艱難,盡管難受,盡管頭痛欲裂,可他還是將身子撐了起來,他將頭靠在沙發腿上,輕輕地喘著氣,頭,確實很痛,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人們所說的頭痛欲裂是什麼滋味,沒有親身體念是無法感覺出來的。
“大哥,”他聽到有人在叫,“那個記者醒了。”
“醒了?”被叫著大哥的那人說,“別看他一個文弱書生,生命力還挺強嘛,被我如此重擊,這麼快就醒了的人還少呢。”
“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那大哥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醒了就醒一會兒吧,他那樣還能幹什麼?待會還不是死。快幹活吧,布置得像樣一點。”
“胖大頭,”另一人在輕聲叫,“那女的也醒了咿。”
馬克揚低頭,嚴疏寒確實在動,他伸手扶住她,使她坐起身,靠在自己的身上。嚴疏寒呻吟著坐起來,睜著眼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寫著茫然與不解,他們要幹什麼?難道真要在這海拔兩千多米的深山中偷簸箕鋤頭?
“瘦猴,還有胖大頭,”那叫大哥的說,“我可提醒你們,我們是拿錢做事,那女的可是李省長的女人,你們可別亂來。”
李省長?哪位李省長?馬克揚看看嚴疏寒,她還沒有完全蘇醒,茫茫然正傻傻地瞅著他呢,她受到的打擊肯定不輕,被打傻了?馬克揚知道,以前確實有人包養過她,聽這幫人的議論,難道,這包養她的人也是一位省級大員?
那被叫著胖大頭的漢子涎著臉:“大哥,反正她也要死了,這麼美貌的女人……不搞一下還……”
那大哥冷冷地:“不行。”
那叫瘦猴的道:“大哥,李省長也不會知道……”
“我說不行就不行。”那大哥說,“幹我們這一行的,也有他的規矩,不能見色背義。”
胖大頭:“我們沒有背義呀,大哥,李省長也是要處死她嘛,他不要了,我們用用又何妨?”
那大哥還沒有說話,已醒轉過來的嚴疏寒卻說話了,她試探著說:“幾位大哥,你們不是要錢嗎,我給你們錢。”
“我不要你的錢,”那大哥說,“況且,我把你們殺了後,這屋裏的錢都是我的。”
嚴疏寒作最後的努力:“可我家裏還有很多,我可以保證你們能收到錢。”
那大哥說:“嚴秘書,你認命吧,我們不是衝你的錢來的。”
嚴疏寒很吃驚:“你認識我?”
“當然,在邊西省,幹我們這行的沒有幾個人不認識你。”那大哥說,“隻是你不認識我。”
馬克揚苦笑著接話:“小嚴哪,他們可不是到這海拔兩千多米的山脊上偷簸箕鋤頭的流竄犯。”
“你一定要殺……我們?”其實嚴疏寒心裏很清楚,她隻是想證實。
“是的。”
“為什麼,”馬克揚問,“我們素不相識,你幾次三番對我下手,我們有仇?”
“沒有,”那大哥道,“不僅沒有仇,我還有點欣賞你,我有個兄弟特別喜歡你寫的書,我也很佩服你的能力。”
“那,為什麼?”
“不為什麼,”那大哥說,“我收了人家的錢,當然要與人消災,我的職業就是殺手。”
嚴疏寒:“我可以給你雙倍的價錢……”
那大哥哈哈笑:“坦率地說,一個你確實出不起那麼多錢,盡管你開著寶馬,另一個,殺手也有他的職業道德。好吧,為你們自己祈禱吧,”他對另兩人說,“瘦猴、胖大頭,動手吧。”
瘦猴:“大哥,還是你來吧,這麼美的女人……”
胖大頭也說:“大哥,我們……”
“怎麼了,我不是給你倆講過,”那大哥有些不悅,“上次殺武國偉的時候,我就發誓是最後一次殺人了,所以我在邊界上才沒有殺薪虞鈴,今天,我就是不願見血腥,所以才要你們兩人來。再不動手,我可要向你倆動手了。”
“慢,”馬克揚道,“你是段達明?”
那大哥看著他,有些吃驚,讚道:“好眼力,難怪他們一定要你的命,你確實太精明了,以你的精明,他們的什麼事你不能推出來?你說得對,我就是段達明,可惜呀,我們不是一路人。”
馬克揚:“我反正要死了,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誰要殺我?不會還是程佳維吧?”
段達明笑:“咋會是他?他不是早就變成階下囚了嗎?你說得對,反正你就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讓你死個明白,”他一字一句地,“要殺你的人是鬲皋延。”
“鬲皋延?”
馬克揚和嚴疏寒同時叫出了聲,他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鬲皋延,怎麼可能?
“想不到吧,”段達明異常得意,“你們哪,自作聰明,怎麼死的還不知道呢?在你們為收集程佳維的罪證出生入死的時候,真正在一邊偷著樂的是鬲皋延,別以為程佳維倒了,就維護了邊西人民的利益,其實呀,真正得利的隻有一個人,他就是鬲皋延。”
“為什麼?”兩人同時問,馬克揚看看嚴疏寒,繼續問,“可他為什麼要殺我們呢?”
原來他們說的李省長是鬲皋延?因為現在大家都叫鬲皋延為鬲書記,鬲皋延盡管是代書記,但已實際行使書記大權,下麵的人早已改口,隻是段達明們沒有適應過來,這也難怪,他們本不是政府中人,按習慣稱呼,也很正常。突然的變故和沉重的打擊,使馬克揚的頭腦昏乏,聽他們鬲省長鬲省長的叫,根本就沒有想到是鬲皋延,還以為又是一位什麼王省長。但是,鬲皋延為什麼一定要製他於死地?在調查程佳維的過程中,並沒有發現鬲皋延有什麼問題,而且,根本連牽連都沒有,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為了……嚴疏寒?他看看嚴疏寒,莫非,鬲皋延就是那位在雨夜裏撐著傘要為她母親出錢治病的漢子?嚴疏寒卻瞪大了眼睛看他,一頭霧水,她肯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倆一齊把眼睛投向段達明。
“我也不知道,”段達明口氣冷峻,“我隻知道收錢殺人,瘦猴,胖大頭,動手。”
“慢,”馬克揚再次叫道,“你們這樣明目張膽地殺人,真不怕警方……”
段達明冷笑:“第一、我們不是明目張膽,這兒地處深山,而且夜深人靜,就算你倆叫破了嗓子也沒人聽見;第二、你馬大記者不是被謀殺,你是追蹤毒販深入毒穴調查,不幸因毒販火並而壯烈犧牲,當然,你很可能被追認為烈士,而且可以造福後代;第三、這位嚴秘書,就沒有你馬大記者的好福氣了,她當然也就不是什麼嚴秘書了,更不是我們省委某領導的情婦,她就是今兒個淩晨混入我國的販毒集團的首腦分子諶慧娘,當然,她在毒販的火並中意外身亡。”
馬克揚叫:“這是圈套。”
段達明悠然地說:“是的,是圈套,可是沒有人能看出來。”他從那個叫做瘦猴背的包裏拿一塊車牌,“看見這塊車牌了嗎?這車號就是那位諶慧娘駕駛的車牌號,她開的車可也是一輛白色寶馬。”
馬克揚昨兒晚就知道這個車牌號,它確實就是那位諶慧娘所駕汽車的車牌號,甚至連右下角有一塊掛傷都一模一樣。
這是誰設的圈套,如此陰狠險毒!
瘦猴、胖大頭還涎著臉:“大哥,我們……”
段達明冷冷地瞧著這兩人:“我可告訴你倆,幹我們這行的可都知道,不該沾的可別亂沾,沒有福分消受的可千萬別亂來,那可是要招報應的,到時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倆。”
“那能呢,大哥,”胖大頭搓著他的胖手,涎著臉嬉笑,“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瘦猴也討好地笑:“真是謝謝大哥的成全。”
好半天,段達明說:“好吧,給你們十五分鍾,把這裏布置得與火並過的一樣。我出去把這個車牌換上。”他心說,對不起了嚴秘書,誰讓你淌進了這趟渾水呢?這可不是我的本意,隻是我需要這兩人做事,事後,我會為你報仇的。
馬克揚叫:“你不能……”
可段達明已經出去了。
門外,月光給群山披滿了一片銀白……
第三節 色膽包天
瘦猴和胖大頭突然撲向馬克揚,馬克揚奮力反抗,可因身體受重傷之後的虛弱,反抗根本就如同被玩弄得筋疲力盡的小老鼠在貓爪下掙紮,兩條粗莽的漢子沒費什麼力氣就把他從嚴疏寒的身邊拉開,馬克揚拚力掙紮,可因沉重的內傷使他手腳不聽使喚,嚴疏寒想拉住他,可瘦猴隨手一推,便把她推了個仰八叉,她同樣受了重傷,太虛弱了。胖大頭竟然拿出一副手銬,把馬克揚拖在裏間門邊,把他銬在進裏間的門環上,“畜生,”馬克揚罵。
“你別罵,”胖大頭嬉笑著,“馬大記者,你不是喜歡性虐嗎?待會兒讓你看看真正的性虐。”
說著話,兩條猥瑣的漢子竟然將衣服脫了個精光,一胖一瘦赤條條兩具裸體,光著屁股一步步向嚴疏寒逼近。
“你們是人嗎?”馬克揚叫,“欺負一位虛脫的弱女子?”
“她不是弱女子,她是美麗的弱女子。”瘦猴淫笑著撫弄自己那男人的身體,“你不是常常幹她嗎?你能幹,為什麼我們不能?真是天賜良機啊。”
“對咿,”胖大頭說,“我們不來,你這會兒多半正在幹她呢。”
嚴疏寒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她想跑,跑進廚房拿把刀首先幹掉自己,可是,她根本就沒有力氣爬起來。
“別費力氣了,嚴大秘書,”胖大頭站在她身前,男人的身體已經興奮,肆無忌憚。“在死之前,陪我們玩玩,做鬼也做個風流的女鬼。”
嚴疏寒叫:“別碰我。”
瘦猴卻抓住她的後頸裙領,用力猛拉,隻聽“嘩”地一聲,嚴疏寒被猛力的拉扯,在地上翻滾,整個後背及潔白的屁股立即便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馬克揚叫道:“你這畜生,別碰她。”
瘦猴卻淫笑著:“我說這女人騷得緊吧,連內褲都沒穿。”
胖大頭抓住她的一雙腳螺,“來,把她抬到沙發上。”
兩人不顧嚴疏寒的掙紮,把她抬到了沙發上。
馬克揚聲嘶力竭:“你們要招報應!”
他為他的無能為力深感悲哀,痛不欲生。
胖大頭奮力分開她的腿,淫蕩地說:“她是為這位馬大記者預備的,不曾想,要被我們兄弟倆享用了。看看這條逢,一根毛也沒有,我可要進去咯。”
“待會兒,”瘦猴猥褻地,“我摸摸,看看水水出來沒有?”
“住手,”馬克揚叫,把手銬拉得匡鐺響,“畜生,你們不能這樣。”
嚴疏寒扭動著身子,極度的恐懼與羞辱,使她扭曲了臉,她叫:“不……”
胖大頭並未住手,他一把抓住嚴疏寒胸前的裙襟,隨手一揚,嚴疏寒整個裸體便完全呈現在兩個淫褻的歹徒麵前,靚麗而完美。
“天哪,”瘦猴吞口水,“這女人可真是美得緊呢,我從……從……”
“別從了,水都出來了,你抓住她的手,別讓她亂動,”胖大頭叫,“我先進去……這女人可真是騷。”
瘦猴抓住嚴疏寒的手:“你快點,我可要受不了了。”
胖大頭:“慌什麼?總要讓我感受一下嘛。”
“怎麼樣?”瘦猴問,不停地咽口水,露出急不可待的神色,“你快……”
“別急,”胖大頭叫,“我還沒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