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向方夜羽聯軍的前夕,曆若海替風行烈買了一串糖葫蘆,想起了自己慘死的幼弟,雖然當年的仇人都已授首,可隻要龐斑這樣的魔神在世一天,“萬惡沙堡”此類的麼魔小醜總是會甚囂直上,不知有多少個“十一、二歲的小孩”無法“好好讀書認字”。
所以,哪怕是有去無回,曆若海還是要單槍匹馬,把自己的生命做一次最璀璨的揮灑。
自出道以來·烈震北篇
“自出道以來,烈某從來不知“逃走”兩字怎麼寫,回去!”
當列震北擊出百槍祭奠曆若海在天之靈的時候,我們能明悟他們為什麼是朋友。他們從來不僅僅是撥弄著那大火,而會在最後的時刻徑直把自己投到火裏去。所以哪怕烈震北隻有寥寥三天性命,他會一舉解決風行烈身上的頑症,他會談笑間除掉蒙大蒙二,更強撼裏赤媚。當覆雨劍出鞘的那個瞬間,他傲然去和曆若海相會了:在那裏,還是隻有他才配做曆若海的朋友。
隻要需要這三人去站,去死,他們就會慨然而戰,慨然而死。蕭蕭滾滾,噴濺在紙上的何止是那火熱的英雄之血?隻要有惡龍騰天,就會有一個英雄,長纓在手!這也許就是我們喜歡的童話:當茫茫黑夜君臨天下的時候,總有些人為了共同的理想義無返顧地揮灑自己的生命,如煙花般硬是在無法逆轉的敗亡中燃燒出炫目的光華,用鮮血,洗出一個鮮活的清晨。用敵人的血,用自己的血。
2.3乾羅,赤尊信
《覆雨翻雲》不折不扣寫的是亂世:
在朝則朱元璋傳嫡之戰暗流洶湧,在野則方夜羽挾龐斑之威虎視耽耽,宮闈之內更有單玉如意圖兵不血刃;白道忙著勾心鬥角,黒榜更是因為浪翻雲傳來頹唐自毀的消息蠢蠢欲動,所謂亂世逼人,人何嚐不在亂世求一個換天變地?而撇開隻敢卵翼於虎皮大旗下的談、莫之流,還有一絲野心或者說一些骨氣的乾、赤二人終於強憾怒蛟幫:是龍是蛇,鋪上一鋪!
結果,自然還是铩羽而歸
但相比他們失敗的表現卻是各有巧妙不同。對於赤尊信他這個自詡會天下武功的人,心靈不免蒙上陰影,用黃易的話,這種陰影實在是他得窺天道的隱患,而當麵對幾乎如魔神轉世的龐斑,更是沮喪地一走了之,但曆工的血液畢竟還是在他的身體裏爆發出來,哪怕此路不通,拚了再說,海邊攜兒郎席卷而來,獄中憑空屍解而去,來去赤條條,牽掛本來無,最多死個幹幹淨淨,但也算是個解決。
乾羅本來就是借赤尊信還價,還有些買賣的體麵,所以敗走之後隻是覺得另一次修整罷了。不斷的失敗對於乾羅而言不過是壁虎斷足,毒蛇遺蛻。如同赤尊信找到了韓柏,他則把所有的東西給了戚長征,包括告訴他在自己的屍體前麵不要流淚,一滴都不要。
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黑道,但他們的心到底卻是火紅的。
2.4範良極
龍套的價值是什麼?哪怕是如範良極之類的高級龍套。
作者:苑圈圈2006-11-3012:59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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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韓柏對範良極的調侃可以勾勒這個人物在我們眼中的些許突兀:作為淩度虛這樣響當當人物的衣缽弟子,開始的時候還頗有些心狠手辣的高手風範,可是隨著和韓柏朋比為奸的程度愈演愈烈,何止是什麼獨行盜,簡直是雙行盜,甚至是群群盜的架勢。人多的地方有他,燈亮的地方有他,看來看去他還真有個必不可少的作用:有錢。
王安憶曾經在評講當代小說曾經提過這樣一個弊病:小說家都比較難於令人信服地解決主人公的經濟來源問題。我覺得這關沒有過好有兩點:對靠什麼賺錢比較沒有概念,對賺錢到什麼程度足以養家,足以滋養何等的精神狀態沒有概念。而武俠小說在這點上比較幹脆,譬如韓柏進京的開銷,進京以後的開銷,離京以後的開銷,沒有範良極還真玩不轉。裏麵邪異門曾問及怒蛟幫恢複的經濟問題,翟雨時一副了然於胸的架勢,當時就想誰叫他們不認識範良極呢?
範良極在書裏還作為黑榜高手中罕見的高齡處男玩了一把黃昏般的初戀,在《覆雨翻雲》的一片酒池肉林之間倒也算一縷清風。隻是最後關頭,還是要“第一頁到第十八頁繡像圖冊”,這個世界的愛情本來不隻有翅膀,還有肉,哪怕已經燒得很老的肉。
2.5談應看,莫意閑,展羽
走狗也是人。本想用這麼一句話把這三個人勾掉,但還是想多說幾句。
談應看的口頭禪是“何苦來由”,總是一副自作聰明的腔調,但剛出場就成了炮火,推敲起來還是他的聰明成了他的催命符;莫意閑則是一副色迷心竅的架勢,竟然也曾私心裏有發憤圖強的刹那,但刹那最後沒有變成永恒,慘死鬧市變成了最後一個刹那;展羽這個人寫得有些麵目模糊不清,感覺是趕場子般的在做走狗,忽而是朱元璋的走狗,忽而又是單玉如的走狗,如談、莫二人,走狗似乎總在自暴自棄上有鍥而不舍的勁頭,做壞人原來同樣需要悟性和努力啊。
說完這三個沒有天分的壞蛋,真正令人顫抖的壞人該上場了。
3.魔鬼
3.1龐斑
正如一位過氣的詩人所說:上帝創造了人類,魔鬼創造了人類社會。而龐斑就是那種令人好奇,又為之顫抖的魔鬼,如果說浪翻雲搭建了《覆雨翻雲》的世界,而龐斑則豐富了這個世界。
這裏要回到《覆雨翻雲》開頭,當龐斑憤怒於爐鼎不滅而對天長嘯的時候,用他的話形容他的修為還隻是“不外如是!”,當一頭狼直立而行的時候,雖然令人恐怖,但終歸還是一頭狼,鷹緣的那道真氣恰似一道符咒差一點就真的把這頭狼禁錮住了,但是這個時候,他遇見了浪翻雲。小山勝清的《日本劍俠宮本武藏》裏有個很耐人尋味的人物:鴨甚內。這個人為了研究如何擊殺宮本武藏竟然倒最後把自己逼成了一個不世的軍法家,由此可見當一個人已經無法超越自己的時候,隻能先通過超越別人,當然,得是夠瞧的“別人”。浪翻雲由於沉醉於思念亡妻的哀傷,外表上完全是形銷骨立的頹唐,可正是這種自我放逐式的洗滌,覆雨劍才真正挑起了浩瀚的洞庭湖。而真是通過自己的感悟到這一切的龐斑才終於做到了握著自己的過去,輕輕放下。
但是還是不夠。鋼已出硎,卻還需要碰撞一下,如果遲早還是要折斷,那麼不如早一點來個解決。這個時候,龐斑又得以遇見了曆若海。曆若海的可怕並不是不怕死,而是渴望死,渴望那種濃鬱的綻放能夠點燃他所有的追求而與之形影不離的煎熬,就這一點而言,他就和沒“遇見”浪翻雲之前的龐斑一模一樣(他看到的浪翻雲還沒有失去惜惜,實在可惜),所以迎風峽之戰,等同今日之曆若海與來日之曆若海一戰,又等同於昨日之龐斑和今日之龐斑一戰。當拳頭硬撼丈二紅槍,當“蹄踏燕”越空而去,龐斑終於不再是龐斑。昨日之我,今日之我,來日之我,從此再無分別。
方夜羽和裏赤媚焦灼不已的複國大業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盤棋的開篇,朱元璋苦心謀劃的江山大業在他眼裏不過是飯後談資,浪翻雲和他令武林側目的大戰不過是人生中平常的一個瞬間。如果說我們心甘情願地跟著浪翻雲步入《覆雨翻雲》深處,而龐斑則帶著我們輕輕走出來,也許驀然回首,也許漸行漸遠。
作者:苑圈圈2006-11-3012:59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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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裏赤媚
《覆雨翻雲》不過短短幾章,龐斑就從妖怪變成魔神,剩下來不是維特般的方夜羽,就是些桃花山上“小霸王”周通般級數,隻會殺人放火的家夥。就在我為好人沮喪的時候,裏赤媚橫空出世。
就像烈震北是除了浪翻雲之外你會覺得有他萬事足之外,裏赤媚也是這樣。譬如正當大家以為蒙什麼的一幫小狗會撲上去把封寒一眾撕個粉碎的時候,裏赤媚慢慢地踱了出來:我們撒手不管怎麼樣。
自從看了《教父》裏的那個馬頭我似乎隻記得一件事:所謂的威脅就是沒有威脅,毫無征兆,直接就做完可能要做的事,然後開始下一件事。裏赤媚在方頁羽方寸大亂的時候,就做了這麼件事:直接決定殺死秦夢瑤。(事實上沒有黃易的作梗他也辦到了)。武庫刺殺韓柏未果立即揚身於千裏之外,與虛若無大戰之後主動叫停,種種放棄都顯出此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無論是對己對人。當龐斑在眾人一頭霧水時推許“赤媚一定懂我的意思”時,當浪翻雲一臉凝重地說“這樣的敵人才是可怕的”時,當虛若無慨歎裏赤媚那被辛棄疾激蕩起來的熱血時,當花解語在裏赤媚的懷裏撒嬌時,當虛夜月指責裏赤媚重傷鬼王時的他無奈歎息時,我們最終看到曾失意回歸大漠的裏赤媚最終還是失意地回到那莽莽黃沙。
但他畢竟來過。
說完了男人不免要提提女人,提提這部書裏那些令我們怦然心動而又心馳神搖的女人。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什麼
據說男人控製世界,女人控製男人,但在黃易的世界裏顯然是男人推dao了小說,女人推dao了男人,當然,角度各有不同。
1.寂寞
言靜庵是我於慈航靜齋中很喜歡的一位女子,源於秦夢庵轉述她的一句話:他們塵世的事情,終究不是我們這些修行的人所明白的。在看多了世外高人屢屢一番天下大事全在胸前的腔調,言靜庵的那種身不由己反而令我非常感慨:還有什麼比這個世界難於令人理解?而又有什麼被賦予必須去理解這個世界還要無奈的呢?用葉嘉瑩先生形容李商隱的話講:“懷著出世的向往,又深知此一境界不可得,抱著入世的深悟,而又對此營營碌碌之人生深懷厭倦,不但自哀,更複哀人。”這整個移來描摹靜庵,不說天衣無縫,竟然真也有些暗合了。
靜庵一遇浪翻雲,再一遇龐斑,恰似龐斑所說,夜間聽雨的言靜庵總顯得那麼柔弱。
*茶香水滑*
此時的浪翻雲見楓葉而感,見白雲而懶,連世上將出現個惜惜也一無所知,靜庵和他與此相逢,相請之事雖然饒是煩擾俗事,但偶遇之間宛如時全時缺的輕飛布簾,兩人所說之話,所作之事,全在方寸之間,若是就這麼了了,說不定日後真會微微一笑,淺淺一醉。但世間事,哪有就這麼了的。
*一了百了*
當那雙手翻動著梵文所寫的《慈航劍典》,兩個心綻出漣漪,可還是就那麼咫尺天涯。劍拔弩張的那刻,一聲呼喚,換來了一夜空翠,也換來了兩人的萬劫不複,雖然一個是圓寂,一個是破碎,但在那虛空的彼方,你真的聽不見我在叫你:靜庵。你真的能忘了,我讓你欣賞那遲遲的彎月?
*夜風止水*
龐斑已經退隱了二十年,代價是大元的萬裏江山;浪翻雲也是攜美而歸,隻求千裏洞庭的刹那;但言靜庵呢?從此在修道之路上風霜獨行,隻求放浪地合飲一碗酒,第一次,也最後一次,那花兒啊,終於不會為自己怒放。當改變那麼地輕而易舉,你我才知道真的毫無可能,也無須再作掙紮。碧海無涯,青天罔極,夜夜徘徊於無涯罔極之碧海青天之間,而竟無可為友,無可為侶,這是最大的寂寞,也是最大的悲哀。
男女之間,最能見造化弄人,唯斯時也,我們渾然沒了防備。那一刻我們往往執著於我們選擇了什麼,似乎是因為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權利去選擇,也永遠不想去知道選擇了什麼。一飲一啄,萬物牽連,當浪翻雲由京城之役得到轉眼又失去了惜惜,當日後得知龐斑在地獄般的煆燒後真的變成了魔神,如果再來一次,欺霜賽雪的言靜庵是否真的以為忍住了淚水,背過身看那山巔的白雲,這一切就從來沒有發生過?
作者:苑圈圈2006-11-3012:59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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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江之戰,當這一場為了結束一切的大戰。當龐斑和浪翻雲終於如言靜庵預言地那般相遇時,那早已變為塵埃的仙子,此刻也許已是月亮,她看到那破碎的一幕,是否真的熬得住那份虛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