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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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誠在天初明時聽罷急稟,睡意全無。

在外間思索著,不知不覺已過兩刻。範延送了早膳進來,看一看,也沒什麼胃口去吃,又回到內間。

在門口時一駐足,瞧一瞧榻上的衛妁,突然對那早膳有了點“興趣”。

輕手輕腳地退回外間,將幾樣點心挨個看了一遍,沒有合心意的,又看向湯缽。

今日是紅小豆粥。

自己動手盛了小半碗出來,悠哉哉地踱步回到內間,在榻邊坐下。

瓷匙舀了一點點粥上的浮湯,小心而不懷好意地遞進衛妁,用匙沿輕啟開薄唇,將那一點點浮湯送到了她口中。

衛妁黛眉蹙了一蹙,同時嘴唇抿了一抿。

霍誠噙笑,吸了口氣打算同她說第一句話,一個字都還沒出來就神色滯住、把話又咽了回去:“……”

——眼前,衛妁壓根沒醒,抿了嘴之後雙手一抱被子,方才蹙起的眉頭也很快舒展開來,恢複成一張沉沉靜靜的睡容,氣息平穩無比,顯然還在跟周公下棋。

霍誠低頭看看粥碗,再來一勺好了。

於是又如方才般送了一勺過去,這一回稍微多舀了些。 仍隻是浮湯,比較好喂。

豆香濃鬱的湯汁縈繞口中的同時,衛妁的眉頭再次皺緊了。大約是一連兩次的緣故,這回神思被這豆香衝清醒了,覺出口中有吃的、麵前有人,稍一懵,睜開眼來。

麵前之人一入目,神思徹底清明。管小酌猛地坐起來:“陛下?!”

霍誠麵上未有太多因逗弄她而起的笑意,那一抹淺笑卻又始終都在。他看著粥碗,瓷匙在碗裏攪著,道了句:“起來吃飯。”

“……”管小酌心裏一陣慍惱,還未睡夠就被人叫起來已覺不痛快,若有什麼大事也就罷了,結果還隻是為了叫她吃飯?!

可眼前這人又是她發不得火的,咬了咬唇將不忿都忍了下去,喃喃應了聲“諾”。

話音剛落,霍誠一個眼風掃了過來。

管小酌一怔。他睇一睇她,覺出她情緒不佳而未點破,隻說:“每天都起來急匆匆吃涼的了事、而後又要出門大半日,還不如早點起來吃些,待得要出門時少一樁事。”

她聽得有些訝異,依言起了身盥洗,而後去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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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吃飯的時候,霍誠手裏拿了本書在看。小案擱在了席位左側,他左胳膊擱在案上支著頭,看得全神貫注。

相較於他的“全神貫注”,管小酌吃得“心不在焉”。眼看這早膳中除卻那紅小豆粥稍有動過的痕跡,其他都是原樣。該一屜三個的蝦餃還是三個、該一籠五個的灌湯包還是五個。

就吃得猶猶豫豫了,筷子擱到每一道上都要想想吃不吃,擔心若他也偏愛這一道怎麼辦——倒非顧著禮數,隻是此處不比宮中有膳房時刻備著,吃得本就簡單許多,他又終日有事煩擾,她幫不上什麼忙,就希望他吃得合口些。

起碼不要因為她在而將本來的“不合口”變成“更不合口”,她可不想當此行的累贅。

少少地吃了一些之後,管小酌就擱下了碗筷,看一看他,輕輕道:“公子……還沒吃吧?”

霍誠抬眼,目光越過書一瞟她,口吻閑閑:“你先吃就是。”

她沉默一瞬,答說:“妾身吃飽了。”

他就沒有再看她,將書翻了一頁:“那你再去睡會兒。”

“……”管小酌悶了悶。雖則確是困意十足卻並無去睡的意思,看一看天色,此時去睡也不過再睡一刻,重新被叫醒時隻怕更困。

聽她沒動靜,霍誠想了想:“嗯……今日無甚要出去的事,許你睡足。”

管小酌顯是一愣,而後愈發覺得被戲弄了。心裏壓著火不發作,霍誠手裏的書一放:“別不高興,這幾日一直勞累,你若不吃不喝一覺睡到下午,弄得生病了,我還得差人送你回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