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聖母院》以感人至深的筆觸刻畫的就是那黑暗時代幾乎全部平頭百姓不可逃脫的這樣的悲慘命運。國王路易十一深藏在重重黑幕後麵,他卻正是雨果拿出來示眾的血腥屠殺的元凶!無辜慘遭他所代表的黑暗之力摧殘的民眾就是這部悲劇的真正主角。然而,偉大的人道主義者雨果仍然要求我們相信“生活,就是昂首前瞻”。我們拋灑眼淚的同時,要像雨果那樣“我睜開眼睛,看見了燦爛的晨星”。是的,應該永遠樂觀,“相信白晝,相信光明,相信歡樂”。雨果高唱著這鼓舞人反抗壓迫、衝破黑夜的詩句,奮勇前進,向人類廣布他的人道主義呼聲,他從30歲起進入了法國乃至全歐的浪漫主義創作更高更盛的時期。
巴黎聖母院,威嚴赫赫,以其不朽的智慧,在它存在迄今800多年中,默默注視著滾滾河水、芸芸眾生,曾經是多少人間悲劇、人間喜劇的見證!在雨果的這部小說中,它仿佛有了生命的氣息,庇護愛斯梅拉達,證實克洛德的罪行,悲歎眾路好漢嚐試打擊黑暗統治而英勇獻身的壯舉,驚讚伽西莫多這“渺不足道的微粒塵芥”把一切豺狼虎豹、一切劊子手踩在腳下的俠義行為;它甚至與伽西莫多合為一體,既是這畸形人靈魂的主宰,又是他那怪異軀殼的依托。在雨果的生花妙筆下,它活了起來,同時也以它所銘刻、記述並威武演出的命運交響曲增添了偉大作家的光輝。
美麗的巴黎聖母院是哥特建築藝術的珍品。雨果早在少年時代就對建築藝術——尤其是哥特建築藝術有濃厚的興趣。及至青年時代,他至少進行了三年的準備,熟悉中世紀的法國社會,特別是屢次親身鑽進聖母院的旮旮旯旯,同時廣泛閱讀有關資料,掌握了法國人引以為榮的這座建築物所有的奧秘,便於1830年7月著手寫稿。他假托在那兩座巍峨高聳的鍾樓之一的黑暗角落,發現牆上有這樣一個中世紀人物手刻的希臘詞:命運!說是這個支配人類的命運,事實上支配那愚昧時代一切人的黑暗之力亦即魔鬼,它無所不在的宿命寓意深深打動了作者。確實,《巴黎聖母院》這本書就是為了敘說“命運”一語而寫作的。偉大的人道主義者雨果尋求的是命運的真實內涵。無論是克洛德,還是伽西莫多,他們歸根到底是社會的人,他們內心的分裂、衝突,反映的是他們那個時代神權與人權、愚昧與求知之間,龐大沉重的黑暗製度與掙紮著的脆弱個人之間的分裂、衝突,終於導致悲劇中一切人物統統死光的慘烈結局。我們在這部巨著中看見的命運,就是在特定環境即中世紀的法國首都,愚昧迷信、野蠻統治猖獗的那個社會之中,發揮其橫掃一切的威力。
《巴黎聖母院》作為一部浪漫主義代表作,正是由於作者力求符合自然原貌,刻畫中世紀的法國社會真實生活,以卓越的手法和浪漫的形式,依據動人的情節發展,凝聚、精練在這部名著中而呈現出它們的生動麵貌和豐富蘊涵,贏得了繼《艾那尼》之後浪漫主義打破古典主義死板桎梏的又一勝利。這是一部憤怒而悲壯的命運交響曲!(管震湖)
《巴黎聖母院》中的美醜對照
美醜對照是雨果浪漫主義文藝思想的核心。而《巴黎聖母院》是雨果浪漫主義的代表作。整個作品自始至終都體現了這種對照原則,運用這種原則組成驚心動魄的情節,創造了異乎尋常的人物,給人們展現出一幅光明與黑暗的殊死抗爭的畫麵。
雨果認為“滑稽醜怪作為崇高優美的配角和對照,要算是大自然給予藝術最豐富的源泉”。善良的東西總伴隨著醜惡的存在,在矛盾和尖銳的鬥爭中體現出來,《巴黎聖母院》的清潔,就是在美的代表吉卜賽女郎愛斯梅拉達與醜的代表副主教克洛德的矛盾衝突及鮮明對照中展開的。愛斯梅拉達先後五次遇難與獲救的曲折過程夠構成了故事的基本情節。隨著故事發展,作者通過四個男人與愛斯梅拉達的對照及其人物本身的自我對照,表現四種不同的愛和作者對真、善、美的鑒別準則及愛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