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馬牛不相及?不,親愛的麥多納,幹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基本功就是眼界要放寬,案子現場的一些發現和平素積累的知識適時地結合起來對辦案很有好處。這些你也許聽起來不大順耳,但你應該知道。我至少在年齡方麵比你要大一些,經驗也要多一些。”
“這些我承認,”麥多納的態度誠懇了起來,“你做事當然有你的理由,不過,你也太讓人費解了。”
“好,好,我先撇下曆史不說了,隻說眼下的事實吧。我剛才說過,我昨晚去了城堡。我沒有拜訪巴克先生和道格拉斯太太,我認為沒必要去打擾他們,不過我很高興地聽說,這位太太並不悲傷憔悴,茶飯不思,相反,她胃口大開,吃了一頓很好的晚餐。我隻和那位善良的艾姆先生談了一會,並在他的同意下,到書房裏呆了一刻鍾,結果很受啟發。”
“你在書屋裏幹了些什麼?”
“沒幹別的,我隻是在那裏尋找失蹤的那隻啞鈴,它對我破案非常有幫助。結果,我找到它了。我們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不過,請允許我在案子再有所突破後再把所知道的一切一次性告訴你們。”
“好吧,一切隨你。”麥多納說,“現在我們能幫你什麼忙嗎?”
“我想請你給巴克先生寫一張便條。”
“便條?行!”
“謝謝,便條這麼寫:‘尊敬的巴克先生,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護城河裏的水排盡抽幹,這樣也許能找到……’”
麥多納停下筆說:“找不到什麼的,我已經調查過了。”
“麥多納先生,你別管那麼多,照我說的寫就是了。”
“好吧,你接著說。”
“‘也許能找到和本案有關的某些東西。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清早我就會有幾個工人到城堡抽河水。怕到時引起誤會,所以先給你打個招呼。’”
“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來,把你的名字簽上吧,四點鍾左右派人送去。現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了,四點鍾時,我們再到這裏碰頭。夥計們,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你們可以暫停調查了。”
下午四點鍾,我們如期碰頭了。福爾摩斯滿臉嚴肅,我非常好奇,而兩位警官有股受愚弄的感覺。
“現在,先生們,”福爾摩斯嚴肅地說,“請你們跟我走一趟,讓你們用親眼所見去驗證我的推斷是否正確。夜裏很冷,我也不知道要在那裏呆到什麼時候,你們多穿點衣服吧。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在天黑以前趕到那裏。”
我們稍作準備後就出發了。
城堡周圍的花園有欄杆圍著。我們沿著欄杆向前走了一段,發現了一個豁口,我們從豁口處溜進了花園。趁著越來越濃的暮色,我們走過一片灌木叢,福爾摩斯示意我們在月桂樹叢後蹲下。
“我們到這裏來幹什麼?”麥多納不解地問。
“等一下就知道了。”
“我想你還是現在就告訴我們吧!”
福爾摩斯笑了:“一出戲總要有點懸念才好看,是嗎,麥多納先生?再說,現在也不是我們說話的時候,耐心等一下吧,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好吧,希望我們在凍死之前,能夠看到你心目中的那出好戲。”麥多納無可奈何地幽默了一句。
幕色逐漸淹沒了這座狹長而陰森的古堡,護城河裏升起的那股陰冷、潮濕的霧氣湧了過來,使我們感到一般鑽心刺骨的涼意,我們冷得牙齒不住地打顫,全身發抖,除了對麵大門口和那間晦氣的書房各有一盞燈外,四周是漆黑一團,寂靜無聲。
“我們還要蹲多久啊?”麥多納突然問,“我們等的到底是什麼啊?”
我和梅森與麥多納一樣的疑惑,因為我們實在是等得太久了,撇下寒冷不說,那種動也不能動的滋味實在難受。但福爾摩斯卻非常嚴厲地回答道:“我不打算回答你,因為罪犯不可能製訂一份像火車時刻表一樣的犯罪時刻表——瞧,我們等的人出現了!”
在離我們不到一百英尺的對麵,那間亮著燈的書房裏有一個人影在來回走動。過了一會兒,書房的窗戶突然被打開了。我們隱約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把頭和身子探出窗戶四處張望著。然後他慢慢下了河。寂靜中我們聽到了河水被攪動的輕微響聲。這個人好像拿著什麼東西在攪動河水。後來他突然從水裏撈出一個又大又圓的包裹。那人往窗戶裏拖包裹時,燈光被遮住了。
“快,快跑,”福爾摩斯大聲喊道,“到城堡去!”
盡管我們四肢已經麻木了,但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福爾摩斯往前衝。他很快就跑過了吊橋,使勁拉著門鈴。門吱丫一聲打開了,艾姆驚愕地站在門口。福爾摩斯一言不發地越過他,衝進了書房,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人就在我們眼前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