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恐怖穀(5)(3 / 3)

“華生醫生,久聞大名,”他說話的口音不全像英國人,也不全像美國人,“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作家,我敢打賭,我給你的小說素材加上你的文筆,世上又會多一部很好的小說了。這些東西是我躲起來的這兩天寫下的。你可以根據這些材料寫一個名叫《死酷黨》的故事。”

“小說的事以後再談吧,”福爾摩斯心平氣和地說,“道格拉斯先生,我希望你講講最近幾天的事情。”

“我會講的,不過,請允許我在說話時抽抽煙,這兩天怕抽煙被你們發現,明明衣袋裏有煙也沒抽,真把我給憋壞了。”

道格拉斯接過福爾摩斯遞過去的雪茄抽了起來,“福爾摩斯先生,我久聞你的大名,不過,我沒想到,我們竟會有緣相見。華生手中的資料誰都沒看過,我要給你們講一件新鮮事。”

麥多納警官從道格拉斯一進來就直盯著他,現在,他終於忍不住了,“這到底怎麼回事?!既然你沒死,那我們這幾天為之忙得團團轉的死者又是誰呢?還有,你是哪兒冒出來的,這麼突然?”

“麥多納先生,這隻能怪你自己,”福爾摩斯說,“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好好看一看那本介紹這座城堡的小冊子呢?上麵有一篇查理一世在這裏避難的故事。查理一世的藏身之處,道格拉斯先生當然也可以躲進去。所以我想道格拉斯先生肯定是還在城堡裏。”

麥多納有些生氣了,“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害得我們……”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昨晚我從護城河裏找到那個包袱時,我才明白我們所見到的那具屍體根本不是道格拉斯,而是那位從滕布裏奇維爾斯鎮騎車而來的‘凶手’。所以我最終確定道格拉斯先生肯定在他太太和朋友的幫助下躲到城堡的某個地方了。”

“嗯,你推斷得很對,”道格拉斯先生讚許地說道,“我原以為我可以蒙騙過去,因為我不能接受走上被告席的羞辱。而且由於我的‘死去’,我可以從此擺脫那些追蹤我的人了。不過,我沒有做過虧心事,在這個案子中我是否有罪,你聽完我的故事就可以知道了。

“我就不從頭說起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在給華生醫生手上的那些材料上。簡單地說吧,有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非要把我除掉不可。他們從芝加哥到加利福尼亞到處追殺我,把我逼得逃出了美國。後來我結了婚,並把家安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小鎮上,想能夠從此安穩度過我的下半生。

“我從來沒跟我妻子提起過這些事,我不想把她連累得寢食不安。但我不小心失了幾次言,她也許早就略知一二了,但事情的全部,她跟你們一樣,也是不知道,她昨天告訴你們的,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案發那天晚上,因為時間太倉促了,我沒來得及跟她解釋,也許我早就該讓她知道一切,但我確實沒辦法既讓她知道實情又不讓她擔驚受怕。

“案發的前一天,我到滕布裏奇維爾斯鎮買東西,我在街上看到了我的一個仇人,雖然我隻瞥了他一眼,但我相信我沒看錯。他是我仇人中最凶殘的一個——這些年來,他一直像逐食馴鹿的餓狼一樣追著我不放。我知道大禍臨頭了。於是我趕緊回家,作了些準備。我認為我一個人能夠對付他。1876年,有一段時間,我的運氣好得驚人,這在美國幾乎家喻戶曉——我希望運氣還在我這邊。

“第二天我哪都沒去,一直在城堡裏戒備著,直到晚上把吊橋拉起來,我才安心了一點,沒再想這件事了,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潛入城堡了。正當我按慣例進行夜間巡查,走到書房門口時,我的第六感覺告訴我書房裏有危險——曾經出生入死過的人都有這種超感覺。當我看到窗簾下那雙露出的長統靴時,就更明白了。

“當時我手中隻拿著一支蠟燭,但房門開著,大廳的燈光照了進來。我放下蠟燭,衝到壁爐台前把那把鐵錘搶到手上。這時他舉著長刀向我砍了過來,我便把鐵錘砸了過去,把他的刀砸到地上了。他迅速一閃身,從大衣裏把槍掏了出來,但我眼疾手快,馬上把槍管給抓住了。我們使勁爭奪了一分鍾左右,誰都不肯鬆手,因為誰鬆手誰就會被打死。

“在爭奪中不知誰碰到了扳機。槍走火了,兩筒鐵砂都打到了他臉上。他叫鮑德溫,我在滕布裏奇維爾斯鎮看到的就是他。但槍響之後,我認他不出來了,恐怕連他母親也認不出他了。雖然年輕時我對血肉橫飛的場麵就司空見慣了,但那一刻,我看到他那幅死相,差點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