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說過雖然犛牛平時行動遲緩,但真的跑起來,速度卻還是相當快的。隻是山路十分顛簸,騎在上麵異常地不舒服。
天氣雖然寒冷,但跑了一會兒後,我身上卻出了一身汗,騎犛牛真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等到汗冷卻下來之後,被寒風一吹,又奇寒入骨。我不由得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在美國的家中享福,卻來受這種痛苦。
此時天氣已經開始微明,莫非花一直騎在我的前麵,這時,她的速度卻開始緩慢起來。
我策牛追了上去,隻見莫非花臉色蒼白,她用手撫著胸前,額上不斷滲出冷汗。
我吃了一驚,連忙問她,“你怎麼了?”
莫非花搖了搖頭,她顯然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開口說:“沒什麼,隻是箭傷有些痛。”
我心裏一驚,忽然想起那一天晚上,央金射出三支袖箭,隻有兩支落在地上,還有一支顯然是射在了莫非花身上。
我說:“你受了傷,不能這樣走,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莫非花倔強地搖頭,她說:“不行,一定要走,如果他們出了我的手表能探測的範圍,我們就找不到他們了。”
她在說這兩句話時,語音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來的,聲音也完全變了樣,可想而知她所忍受的痛苦是多麼的劇烈。
我皺了皺眉,這個女子實在是太過於倔強,我說:“我們知道他們是去長生湖,隻要我們能夠盡快趕到那裏,你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現在你必須得休息一下。”
莫非花還想搖頭,但牛的一個劇烈顛簸居然把她從牛背上甩了下來。
我大吃一驚,也連忙從牛背上躍下,她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地上的積雪已經十分高了,她的麵頰比雪還蒼白,雙目緊閉,顯然剛才從牛背上落下來時已經暈迷過去。
我連忙把她抱起來,這時雪仍然在下,淩晨的天氣也冷得要命,這條路上經過的人並不多,現在絕不會有人走過。
我摸了摸莫非花的額頭,她的額頭冷得像死人一般,全無一點熱氣,我歎了口氣,這個樣子還想死撐,真不知道這個女子在想什麼。
遊目四顧,山崖上有個十分小的洞穴,我立刻抱著莫非花走了過去。
八、長生湖的呼喚
這個洞穴隻是向山壁裏微微凹進去一點,前麵有一塊大石擋著,可以避開一些寒風。
我抱著莫非花走入那個小洞,小洞僅夠兩個人容身,我把莫非花放在地上,她倚壁坐著,仍然沒有蘇醒,我真擔心她便這樣一睡不醒。
我抓了一團雪用力搓著她的臉,希望能給她一點熱量,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她左胸靠近肩膀的地方滲出了一絲鮮血。
本來我還在猶豫,是否應該尋找一下她傷在哪裏,這勢必得觸摸她的全身。現在看見了傷口那就好了,不必再麻煩去尋找。
我解開莫非花的衣服,盡量使她露出來的部位越少越好,也努力不去看除了傷口外其他的地方。
隻見莫非花左胸上方,插著一隻漆黑的短箭,箭身已經全部沒入肌膚,隻有極短的一點箭尾露在外麵。
短箭周圍的皮膚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如果再不取出,勢必會危及她的生命。
我愣愣地看著這支短箭發呆,這個女子顯然是用嗎啡之類的藥物壓抑著疼痛,而使平時行動如常。
歎了口氣,我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用得著那麼拚命嗎?”
現在我又開始為難了,如果不取出她的短箭,她會有性命之憂,但如果現在取出短箭,她一樣會有性命之憂。我該如何是好呢?最好的辦法,是馬上把她送到醫院裏,但現在我們隻有兩頭犛牛交通工具,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遇到過路的車輛,如果再繼續在冰天雪地裏發呆,她還是一樣會死。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莫非花卻慢慢醒了過來,她顯然是感到寒意。她一睜開眼睛,立刻看到自己赤裸著胸部,而我專心致誌地盯著她的胸部發呆。這個女子二話不說,馬上揚手給了我一個耳光,雖然她傷得極重,但打人的時候力氣十足,打得我吃了一驚。
我撫著自己的臉說:“你幹什麼?”
這時她顯然也發現我是在看她的傷口,但她卻十分嘴硬,她反問我一句:“你又在幹什麼?”
我哼了一聲,心裏十分不悅,這麼久以來還沒有人打過我耳光,我說:“你以為我幹什麼?你這樣的身材平時讓我看我都懶得看一眼,更何況還受了傷,你不會認為我對你很感興趣吧?”
莫非花咬著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心裏又覺得不忍,我歎了口氣說:“你傷得那麼重,為什麼不去醫院?”
她轉過臉賭氣說:“我去不去醫院關你什麼事?”
我哼了一聲不去理她,她已經想站起身來,我卻仍然按著她說:“不行,你現在不要動?”
她挑起眉毛瞟了我一眼,很倔強地說:“我們必須馬上去追他們。”
這個女子倔強地讓我想揍她,我說:“現在再追,你會死的。”
她立刻毫不猶豫地頂了我一句:“我死不死關你什麼事?”
我咬著牙,盯著她,她顯然也看出了我的怒意,微微地瑟縮了一下,但仍然怒視著我。
我冷冷地說:“你死不死當然不關我的事,但我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的眼前,等這件事結束後,你喜歡怎麼死就怎麼死,不過死得越遠越好,別讓我看見。”
莫非花咬著唇不說話,眼睛裏卻蒙上了一層淚霧,我轉過頭不去看她,眼角一瞥間忽然看見一朵紅色的花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