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喜,在這樣的天氣下本不該有植物存活著,但這朵紅花卻開放地十分嬌豔。我立刻想到,這便是提貝十分珍貴的藥物血蓮花,對於受傷及失血有極好的療效。
這花長在山崖上,幾乎是無法攀登的地方,所以才能夠不被人采走。
我看著那朵花,對莫非花說了一聲,“你在這裏別動,我馬上回來。”
她顯然也看見了那朵血蓮花,她有些遲疑地說:“再走一天我們就到首府了,這一天的時間我能堅持住。”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不僅蒼白,而且帶著一種青灰的顏色,我歎了口氣,知道她是因為受過嚴格的武術訓練才能夠在這個時候還有力量說話,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經死去了。
我說:“不行,不要說一天,我看你一個小時也堅持不住。”
不等她再反駁,我已經向山崖上攀去,莫非花在下麵看著我,我聽見她低聲說了一句:“小心一點。”
聲音雖然不大,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我心裏便莫名地湧起一股暖意,這個女人雖然倔強蠻橫,心地卻是十分善良的。
這山崖非常陡峭,而且由於落雪的原因,更加難以攀爬,我盡量穩住身形,用了各種曾經學過的攀岩技巧,好不容易爬到那朵血蓮花的旁邊。
我伸長了手臂抓住這朵血蓮花,這時,我忽然發現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岩洞。
這個岩沿的洞口在一塊突出的大石之上,因此在下麵仰視是無法看到洞口。
便在我眼光一轉間,我似乎看見岩洞裏有光芒一閃,我心裏一動,再定睛去看,卻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垂下頭,莫非花已經掙紮著走到路的中央抬頭看著我,她的臉色更加青灰,身體微微地顫抖,我連忙向下爬行,決定先處理了她的傷口再去看一看那個岩洞中有什麼東西。
爬下山崖,莫非花似乎已經失去了站立的力氣,我真弄不懂這個女人,幾個小時前還生龍活虎,一下子就立刻要死去了一般。
我扶著莫非花仍然回到剛才的那個小洞裏,我說:“你怎麼會忽然支持不住。”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想說自己並沒有支持不住,但終於還是歎了口氣說:“央金把越野車開走了,我本來是依靠車中的藥物來抵抗傷勢的。”
說到這裏,她忽然問我:“昨天在起火的時候你在哪裏?”
我一愣,想不到她在這個時候忽然問我這個問題,我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淡淡地說:“和央金在一起?”
我點了點頭,解開她的衣服,她的身體有些僵硬,我知道她一定冷得要命,我便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避了避,但終於還是讓我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我用手指按了按短箭附近的肌膚,莫非花立刻皺了皺眉頭,但她居然一聲不吭。
我把血蓮花在手裏捏碎,讓莫非花先服下一半,然後問她有沒有手絹可以咬住?
她搖了搖頭說:“沒關係,你拔吧!我受得了。”
我皺眉不語,這個女子一定以為她的身體是鋼鐵煉成的。提著短箭的箭尖,我看了她一眼,她對我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我自己的手裏都是冷汗,我真擔心這一拔之下,她便一口氣上不來死去了。
咬了咬牙,我終於用力一拔,“嗤”的一聲輕響,短箭被拔了出來,鮮血也立刻像箭一般標了出來。
莫非花痛“哼”一聲,冷汗如雨一般落下。
我來不及看她,急忙在她傷口周圍的穴道上推拿了幾下,這樣可以減緩血流的速度,然後將剩下一半的血蓮花敷在她的傷口上。
我把自己襯衫撕開,用力束緊她的傷口,現在我隻指望那顆血蓮花發生效果,盡快止住她流血。
做完一切,我才發現莫非花居然並沒有暈過去,不僅沒暈過去,還睜大了眼睛一直盯著我看。
這個女子的意誌力如此堅強雖然並不出乎我的意料,但能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別人處理自己的傷口,卻也是不容易的事。
我不由得想起關雲長刮骨療毒的時候還需要下象棋,這其實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使自己不至於覺得那麼疼。
都處理好之後,莫非花似乎鬆了一口氣,身體終於軟軟地癱了下去。我一把抱住她,使她不至於倒在雪地上。
她便倚靠在我的懷中,即不言也不動,我知道這已經到了她能忍耐的極限,我便一直抱著她也沒有說話,盡量用我的體溫來溫暖她。
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一種溫柔的情致湧上了心頭,我暗暗苦笑,看來我一定是太久沒有接觸女人了,一看見女人便產生信念。
先是央金,如今是莫非花。
一直過了一個小時,莫非花身子動了動,她居然掙紮著坐了起來,我說:“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莫非花勉強笑了笑,“我想血蓮花一定是起了作用,我已經不像剛才那麼難受了。”
我點了點頭,現在隻要等待有車經過,我們便可以搭順風車到提貝了,那個時候一定要勉強她到醫院去。
莫非花說:“剛才你在上麵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說是,她的觀察能力很強,站在下麵也看出來我發現了什麼東西。
她問我:“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能確定,但我想再上去一下。”
她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阻止我,隻是又輕聲說了一句:“小心一點。”
我點頭,她這個時候半垂著頭站著,全無平時那種幹練果斷的氣質,反而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我心裏一歎,這分明是個嬌柔的女孩子,平日裏卻一味用剛強來武裝自己,又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