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長什麼樣?”“長同性戀的樣子,哈哈,怎麼會想到這個?”“那是什麼樣子?”“誰是同性戀?”他盯住她的臉。
“我就是。”“哦,那就是美麗的樣子。”
她變了,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正用幾天時間將所有的真實展露?她不再是他初見到時那樣一片潔清富有生命力的草場,草場被汙染,也許是一陣大風,也許是水質的變化。
鍾錦言為了籠絡近來散落(楚梓蓮是罪魁禍首)的人心,搞了一個奇怪的猜謎活動,隻要參加者均有禮品相贈。活動後是在錦籬別墅的宴會,禮品由公司奉獻,不過宴會所需經費則進行分層攤派:高層管理人員每人二百,中層一百,員工們則一百、五十不等,全憑大家自願。有開車來的,也有騎自行車來的,總之,看上去宴會熱鬧非凡,大家似乎也都很盡興。
宴會一開始,梓蓮就醉了,近來她幾乎沒有完全清醒的時候。
“讓楚梓蓮樓上去休息,”鍾錦言命令身旁一個高個大眼穿著樸素的女孩,“丟人現眼!”梓蓮正從女孩懷裏掙紮出一隻手要酒喝。“好妹子,讓我就喝一杯。我掏過錢的,比你們都掏得多。”鍾錦言馬上給那女孩打電話:將楚梓蓮的那一份子退給她!
“以後我們可以多搞一些類似的活動。”鍾錦言大聲地說。黎明很想告訴她,員工們之所以來競爭洗衣粉肥皂還有牙膏牙刷是因為怕被開除而絕非對這種活動包括她本人的尊重或興趣,因為他們都聽說連梓蓮這樣的員工也要被她開掉了。她正沾沾自喜地在他麵前陶醉。她剛花了十七倍於同行的價格爭取一塊地皮,地段並不怎麼理想,這點上她幾乎不考慮別人的意見,她心情不錯,“你不知道,黎總那時候——”她向旁邊的另一個副總講了黎明的一個笑話,黎明盯著她的眼,感覺它們像兩隻淺色的充滿對地皮的渴望的氣球。他的手機響了,扯回他陷入一個人對往事中原本是兩個人的回顧。
“快來幫幫我。”
他躲開眾人往樓上走,他剛到這個城市的那陣就住在這裏,他往前走,有點緊張,樓道裏隻有他自己的聲息和腳步聲,回撥剛才的電話,順著音樂聲他推開一扇門。
她瑟縮成一團蹲在一個角落裏,因為過於驚懼而變得失魂落魄,他打開燈,她慘白了臉向他撲過來,伏在他懷裏顫抖不已。好了,沒事了。他拍打她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她說剛才被一個不太熟悉的女人騷擾。仿佛那是一場過於痛苦的戰爭,她咬牙切齒又滿含傷痛。
他追查那個女人。她被恥辱和痛楚夾擊,無法說清楚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她用力拍打他的胸脯,扯自己的頭發。
那才是她確切意義上的轉變,她從一個快樂的沒心沒肺的小婦人變成了一個神經質的讓人鬱悶讓人喜歡不起來的陰險者。她不再以那種對待誇誇其談的嬉皮士的態度對他。也變得更加地失魂落魄,時時地酒不離口,工作不時地出現一些他無法挽救的疏漏,對於一個財會人員來說,這種疏漏是最要不得的。
他在南山上買了一套房,之前他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在一個城市裏固定下來。出於一個巧合。
陪鍾錦言去工商局開完一個會,正返往公司的路上。他跟小朱講了個笑話,小朱說網上有升級版的,建議他去看看。他說自己這個絕對原創,他們剽竊。她從小朱的右側忽然轉過身來將一串鑰匙扔到他懷裏。這是她一貫的方式,多年過去,一切變了,隻有這種方式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