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了吧。在這裏,你是個正派人,但你不適合去做家庭教師。以你獨特的天賦,大西部才是你的舞台。所以我請了太平洋公司對你進行考察,但是我沒有直接告訴你結果,你順利地通過了考試,這是聘書!”他把文書遞給我。當看到自己將要得到的報酬時,我的眼睛閃出了淚花。他繼續說道:“為了保證你們順利到達,你得有一匹好馬,我把你自己馴服的紅鬃白馬買下來了,我想你應該需要它。你還得有武器,因此我打算把那支又重又舊的獵熊槍給你,雖然很笨重,可是看你用起來非常順手,你覺得怎麼樣,先生?”我先是沉默了一會,等我正準備開口謝絕這些禮物的時候,他們沒有讓我“得逞”。這些好人打定了主意要讓我幸福,如果我堅持拒絕他們的好意,反而會深深地傷害他們。為了不讓我們繼續沒完沒了地寒暄下去,女主人領頭在桌邊坐了下來,我們也隻好效仿她。
帶著複雜的心情吃完這頓飯,我終於搞清了這一切。原來政府準備修建一條鐵路,將從聖路易斯出發,穿過印第安人區域、德克薩斯、新墨西哥、亞利桑那和加利福尼亞,最後到達太平洋海岸,人們決定將這條路分成小段來進行勘察。而我的任務就是和另外三個測繪員一起,在一位總工程師的領導下,負責勘探紅河源頭與海岸山脈之間的一段路線。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爾·帕克則作為我們前行的向導,一大群勇敢的牛仔會在那裏確保我們的安全。
為了能夠增加這個驚喜的分量,他們把這一切一直瞞到今天。幸好他們已經幫我準備好了裝備,這我就放心了。也就是說,除了去給我的同事打招呼之外,就沒什麼可做的了,他們正在總工程師家裏等著我。在亨瑞和塞姆的陪同下,我去拜訪了我的同事,在那裏我接受了人們熱情的問候。
第二天早上,我首先去與德國家庭告了別,然後又去了亨瑞家。他熱情地搖著我的手,用粗魯的方式打斷我表示感謝的言辭:“不要再說了,先生!請你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對你的幫助隻不過是為了展示我那把老槍的風采。等你回來,可以給我講講你沿途的見聞!那時,你還是不是‘青角’自然就會有分曉!”還沒等我說話,他就把我推了出去。在他關上門之前,我看到了他眼中含著的淚水。
到了九月份的時候,我們已經幹了三個月,可還沒有完成任務,而別的組基本上都已經回到了家中。造成我們進度緩慢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在真正開始測量之前,我們進行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做了許多比較性的測量。還有一個情況,那就是我們所在的地區是個危險的地區,經常有奇奧瓦人、科曼奇人、阿帕奇人出沒,他們並不同意在這裏修鐵路。所以,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正因為如此,我們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由於所在的地區是印第安人的地盤,我們不能打獵吃野味,否則就會被他們發現並尾隨;我們的食物來源更多是從桑塔非派來的牛車那裏得到。但是,這種補給方式的缺點是極不固定。有很多次,我們為了等待牛車而無法繼續前進。
還有一個原因是由於我們成員的構成。前邊我已經說過,在聖路易斯時總工程師和三個測繪員熱情地問候了我,我原本以為這是一次成功的合作,但很可惜,事實並不是如此。
我的夥伴們都是地地道道的美國本土人,他們把我看作“青角”、缺乏經驗的“荷蘭人”。這些詞語都代表著一種輕蔑的意味,在他們眼裏掙錢是最重要的,因此不大理會任務是否認認真真地完成了。我的誠實反而礙了他們的事,沒過多久他們對我就不像以前那樣熱情了。我盡量不讓自己因此而煩惱,隻管做好本職工作,甚至做得更多,因為我在短短一段時間內就發現,他們掌握的專業知識實在是太少了,總是把最難的工作推給我,但我並沒有對此表達不滿,在我看來:想要變得堅強,就必須承擔得更多。
如果在他們中間挑出一個最能幹的,那就要屬總工程師班克洛伏特了,不過他太過喜歡喝酒,從桑塔非運來的這些燒酒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從此以後,他擺弄白蘭地的時間超過了擺弄測繪儀器的時間,喝得酩酊大醉更是時常發生的事。
一天的時間裏,有半天他都要躺在地上。三個測繪員裏格斯、瑪西、貝靈和我一樣都得出酒錢,為了不吃虧,他們三個就跟班克洛伏特比著喝酒。你們一定可以想象到,他們經常都處在一種不清醒的狀態中。因為我對燒酒並沒有太多的興趣,清醒的我自然而然就成了唯一幹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