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姆低聲說:“這叫頭牛,牛群裏麵最危險的,如果決定要與它展開較量,就要事先寫好遺囑。為了安全起見,我準備先打右邊後頭那頭小母牛。你一定要仔細觀察我把子彈打到它哪個地方!從肩葉後麵斜著打進心髒,這是除打眼睛之外最有把握的方法。但是獵人一般都不會去打眼睛,一個有經驗的獵人從來不會從正麵打野牛。你呆在這裏,帶著馬藏在灌木叢裏!如果野牛發現了我,要逃跑的話,就會從這裏經過。如果我沒有叫你或者回來,可千萬別離開這個地方!”他看著我在灌木叢中藏好,才開始慢慢地、輕輕地向前騎。關於應該如何打野牛,我在書上看到過許多,書上介紹的打獵方法和現實中經曆的狩獵是有區別的。和我以前所射殺過的所有野獸相比,眼前的這些野牛無疑是最龐大的。
你也許會覺得,我一定會完全按照塞姆的意思藏在灌木叢裏,可是事實並非如此,起初我隻想觀察、偷看,可是慢慢地,我感到心中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在滋生,一心想要參與進去。塞姆打算從一頭小母牛下手。呸!我想,這可算不上是有膽量獵人的做法,真正的男子漢就要選最強壯的公牛!
我的馬好像也受到我情緒的影響,它不停地蹦躂著,蹄子直在地上刨。它以前也沒有見過野牛,想要逃跑,我幾乎勒不住它。一時間我也在猶豫是放棄這次打獵,還是向哪頭野牛發動進攻?在經過冷靜的思考後,我做出了決定。
在我思考的時候,塞姆已到了離牛群三百步的地方。他正在不斷地催促馬前進,盡快地馳過那頭大牛,接近他提到的那頭小母牛。小母牛看到塞姆時愣了一下,錯失了逃脫的機會,塞姆趕上了它。我清楚地看到他在從母牛旁邊過時射殺了它。小母牛開始抽搐起來,垂下了頭。
我不能確定它是否真的倒下了,因為這時候我完全被另外一個場麵吸引住了:龐大的公牛突然跳了起來,向著塞姆直衝過去,這個畜生該有多麼強壯啊!一個碩大無比的頭,再加上隆起的腦殼,寬闊的額頭,又短又粗的牛角伸向前方,脖子和胸脯上長著那麼濃密蓬亂的鬃毛!從它那個高高隆起的背部就可以看出它身體裏積蓄的力量,我有種想向它挑戰的欲望。
到底應不應該去嚐試一下?我不知道。我的紅鬃白馬顯然已經不聽我的指揮了,它從灌木叢中衝了出來,要向左邊逃跑。但我卻將它拽向右邊,向著那公牛飛奔過去,公牛聽到了我這邊的聲音,便轉向我這邊,一看見我,頭一低,用他的牛角準備撞翻我。塞姆在另一邊拚命大叫,我沒有時間去看他。
這時我的槍已經很難派上用場,首先,公牛的位置讓我無法用槍去瞄準它,第二,馬被這群野牛嚇到了,它居然徑直向逼近的牛角衝了過去。為了把馬挑起來,公牛將兩條後腿向側麵一甩,開始用腦袋往上頂。我使出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才使馬躲過了這一劫。它一個騰躍掠過公牛的屁股,刹那之間,牛角是擦著我的腿過去的。我們這一躍的結果是:馬直接衝著公牛打過滾的泥潭而去,慌亂之中我及時把腳抽出馬鐙。這個動作我做的真是及時,馬一旦打滑,我們肯定會倒下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以至於我怎麼也想不通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但我轉瞬間已經好端端地站在泥潭邊上了,手裏邊仍緊緊地抓著我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