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若再去把MP4拿過來裝兜兒裏似乎也不太合適,而且我急著上廁所,因此便留下那開著的MP4一瘸一拐的去了衛生間。
這是一大失策。
在衛生間時候我墨跡了很久才出來,和年少時候恨不得時時看到他膩著他不同,此刻我隻覺得和他相處是如此的不自然,興許是我對他有所虧欠,所以如此愧疚,總覺得沒有臉麵,連該什麼我都不知道,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出來後,便見他耳朵裏插著我的MP4,心說糟糕,興許他隻是好奇我平時都在聽什麼歌吧?
果然,他的臉色有些古怪,抬頭看著我問:“你在那個聊天室?飛魚的那個?你是哪個?晨陽?”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但是本能的,我不願意他知道我的id,我怕這樣,我連他常出的聊天室也會失去,可是我又不能說謊,當天聊天室在線的幾個人,他隨便上去問一下那幾個,就能排除掉,而且單看名字,也能猜出哪個是我。
窘迫,局促。
我慌忙別過頭:“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去了,我……”
我大概怕繼續在他麵前,我會委屈的哭出來,不想他看到我這樣窩囊的樣子,所以我一把抓起他手中的MP4扭頭便拄著拐想上樓回自己房間。
“修!”
他在後麵叫我的名字,我沒有敢回頭,隻想逃開。
我想我這樣一瘸一拐一扭的姿態肯定很醜很滑稽。
“修!”
他大步跟了過來,那雙從小托舉我的手,熟悉到骨子裏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沒因為這個生氣。”他說。
我想說其實我無所謂你生不生我的氣,一個沒有希望的人,不會在意那些,所以我也根本不打算刪除你唱的歌。
隻是,我還是哭了出來,嗬嗬,在國外,哪怕再難過與孤寂難熬,我也未曾落下淚來,但我知道在他麵前,什麼防護都不值一提。
“修。”
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些許心疼,我想他是在想著怎樣安慰我才好。
“我很累了,我想回房間休息了。”掙開他的手,我艱難的上樓,他沒有再說什麼,我知道他立在我的身後一直在看著我,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表情,也不敢去揣測他此刻想的是什麼。
回到房間,關上門,抽出紙哈了一通鼻涕,躺到床上關上燈,帶上耳機繼續聽他的聲音。
歐陽,就這樣吧,我不去打擾你,你也不要再因為我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而心生憐憫,也不要原諒我。
——
沒想到隔了幾天,竟然迎來了這個冬的第一場雪,說真的,我不喜歡冬天,但那是以前,現在我蠻喜歡,而且也不喜歡開暖氣,這樣寒冷的空氣似乎可以中和心裏麵的冰涼還是怎樣?
那天歐陽晨碩沒有等到我堂哥便走了,傭人說我上樓不久他便離開,熬的紅棗山藥湯也沒有動一口,直覺裏,他那日是特意來尋我,不過之後就沒有再見到了。
韓晨陽給我打了電話,我起初是以為這家夥是借機特意接近我,借此找機會和我們淩家的產業搭上關係,不過他始終也未曾提到生意等方麵去,似乎是真的隻是單純的想和我做個朋友。
不過不管他單純的隻是和我做朋友,或者圖謀什麼利益,對我來說這不重要。
我沒有什麼朋友,過去飛揚跋扈,從不把別人看在眼裏,那些所謂的朋友,不過是輕狂的我後麵跟的小弟,如今殘廢了,也不想再和他們鬧在一起,雖然之前有幾個聯係了我,我也隻是淡淡的回絕了見麵的請求。
但是對於韓晨陽,我是願意和他多接觸接觸的,不單單是他性子比較陽光很溫暖,我隻是,多多少少的覺得他好像在讀我的內心,我大概覺得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也不錯,因為除了歐陽,從來沒有人陪我去吃過肉絲麵。
這原因有些滑稽,不過都無所謂。
約好了地點,司機開車送我過去,我穿的比較單薄,因為家裏和車裏暖氣都是很足的,雖然我不希望家裏開暖氣,不過耐不住我堂哥怕凍。
透過車窗,我便看到了他穿著黑色大衣,馬丁靴,帶著格子圍巾,似乎已經等了我一些時間,頭發上已落了一層白雪,他的腋窩下夾著一個大袋子,不知道裝的什麼玩意兒。
我蹣跚著下車,他看到後立刻大步走了過來,哈出的氣液化成了白霧:“嘿,來了,我以為你會放我鴿子呢。”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答應了會來,就不會放你鴿子。”
“我猜著你就肯定穿的很薄,喏,剛給你買的羽絨服,試試合身不,不合身的話,我們現在上去調。”他指了指後麵的百貨商場道,“不是很貴,我看你平日裏的衣服都是頂尖的品牌,你不會嫌棄我買的地攤兒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