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蘭謹慎地向周圍張望了片刻,發現一切都在風雪的掩映下變得安安靜靜時,這才悄然向前摸去,每前進一步,她就感覺壓力越大,好像被什麼卡住了喉嚨,有一種幾乎快要無法呼吸的感覺,但她知道無論前麵有多危險,她都必須義無反顧地走過去。
門是關著的,但是裏麵有燈光。李若蘭在門口站立了片刻,正要推門時,才發現門並未上鎖,她推開了門,房間裏空無一人,而且看上去很整潔,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似的。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些天都有同誌在不遠處監視著這兒,那個女人並沒出門,而且也沒有人進入過這扇門,但房裏的人呢?她在房裏站立了片刻,沒有動任何物件,然後離開。
小武問她發現了什麼,她說道:那個女人估計被綁架了。小武疑惑地反問道:難道是被姓錢的?李若蘭不敢肯定錢思成是否綁架了那個女人,但有一點她敢斷定,錢思成一定綁走了某個人,但那個人究竟是誰?錢思成又為什麼要綁架他?帶著這一連串疑問,李若蘭回到戲園子向李大義做了彙報。李大義也無法理清頭緒,隻能再讓大夥兒再等等,也許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李大義說得沒錯,第二天一早便收到消息:徐國璋不見了!消息的根源來自王克農,此時立興大樓裏一片混亂,徐國璋的老婆剛剛跑來大哭了一場,但已經被錢思成命人拉走了。錢思成滿臉怒容,早就把所有的人都挨個罵了一遍,此時好像累了,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用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對站在麵前的王克農說道:徐區長失蹤一事,上麵還不知情,當然了,咱們這兒捅了這麼大婁子,遲早是要讓上麵知道的,到時候上麵肯定要派人下來調查,我們應該統一一個口徑,你說該怎麼說?他表麵上把這個球踢向了王克農,其實心裏已經有數。
王克農表情尷尬地說道:組長,這事……這事我也不好說啊,區長失蹤這麼大的事,您讓我……讓我怎麼敢隨便亂說?錢思成微微一笑,說道:這裏就我跟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管你說了什麼話,都隻有你我知道,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王克農當真是胡言了幾句便被錢思成給打斷了,他在這個時候怎麼會當出頭鳥,要是被錢思成抓住辮子,豈不是要被當成替罪羊?錢思成有些不快地說道:算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對了,我再提醒你一次,這事千萬不能傳出去,不管是誰,要是被我發現在外麵亂說,小心我對他不客氣,你好好給我盯緊了,讓大家的嘴都嚴實些。
王克農其實在得知徐國璋失蹤的消息時,已經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了出去,此時麵對錢思成的咄咄逼人,又想起昨晚李若蘭看到的情況,腦子還真有些不夠使了。難道徐國璋的失蹤和錢思成有關?李大義那邊得到消息後,也證實了若蘭和小武的所見,當即非常肯定地說道:昨天晚上被錢思成帶走的人一定是徐國璋,而那個女人,也許隻是誘餌。張師爺高深莫測地說道:常言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徐國璋這個視女人如命的家夥,沒想到自己最後居然會死在女人手裏。李若蘭一直在沉思,她的思想重點不在這兒,而是那個女人,所以說道:現在必須先找到那個女人,隻有找到她才能弄清楚錢思成的陰謀。李大義歎息道:這也正是我所想的,但是漢口這麼大,要找一個女人談何容易?張師爺此時卻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要找一個女人確實很難,但究其整個事件的幕後主使,那事情就簡單多了,既然錢大少爺策劃了整個事件,那麼隻要盯緊他,再狡猾的狐狸也終有一天會露出尾巴。
錢思成再三叮囑的結果是,第二天一早,這個消息便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他憤怒了,像一頭野獸一樣暴跳如雷。正在氣頭上,電話鈴響了,他好像已經預感到是誰的電話,怔了半晌才拿起聽筒,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再憤怒的表情都變得喜笑顏開,滿臉諂媚的樣子。當他掛斷電話時,表情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憤怒,然後掃視了一眼站在麵前的王克農,冷冷地說道:我必須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散播謠言,如果讓我查到,我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王克農直視著他的眼睛,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錢思成兩眼一橫,低沉而又冰冷地質問道:你笑什麼?難道今天發生的事,你覺得很好笑?王克農如此回答:組長,其實我笑的意思是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讓上麵即使追查下來也無話可說,而且你還很可能會因此而受到嘉獎。錢思成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這雙眼裏弄清楚此話的真假。王克農接著說道:其實隻要給徐區長扣上一頂通敵的帽子,那麼等上麵追查下來就可以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錢思成眼裏劃過一道陰霾,又問道:通共還是通日?王克農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通日,您想想看,現在正是國共合作抗日的時候,要是可以偽造徐區長通日的證據,上麵追查下來,一定會擔心這件事暴露,為了掩蓋真相,也就不會再繼續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