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坐家的末日(3 / 3)

我打開第三個文檔。這個故事是前天忽然闖進我腦海裏的,劈裏啪啦,兩天我就打了三萬字,你看,開新坑總是很容易的。這些才出生不久、連名字都沒確定的人在我腦海裏吵吵嚷嚷著,我能感受到他們那種熱辣、鮮活的生命力,我能看到他們腳下若隱若現的道路,我知道他們將相遇,分離,歡笑,哭泣……但我寫不出來。

我打開第四個文檔。這個故事在我電腦裏放了三年多了,至今還隻有兩千多字。我每隔一段時間打開看看,有時候添上一百來字,有時候改一改遣詞造句、標點符號——至於為什麼要把“我看著他”改成“我看他”再改成“我看住他”,句末的感歎號改成省略號再改成句號,把兩段合成一段又拆成三段……這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我什麼也不做,就是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故事,可我就是寫不出來。這一次也不例外,我看了半個小時。根本沒動鍵盤。

我打開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

我寫不出來。

我的電腦裏有如此多的草稿、殘稿、斷章……但無論是哪一篇,我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我寫不出來。

我試圖構思新故事,我真的想到了很不錯的設定,我自己滿意極了,“啊假如這樣這樣一定很有趣”,我為自己的構思打動對著電腦傻笑起來,可是把手指放在鍵盤上的時候,我一個字符也沒敲下去。

我寫不出來。

我感覺得到,這不是我今天狀態不好,不是人總有卡文的時候,不是誰都有想偷懶的時候……

不是。

而是我再也寫不出來。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但我就是知道,我再也寫不出來了。

對一個隻喜歡寫也隻會寫的人來說,還會有什麼比這更可怕?

我存款不多,大概還夠我活上兩到三個月。這兩三個月我該怎麼辦?兩三個月之後我又該怎麼辦?我的心情紛亂如麻。我決定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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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非常任性地開了新文。

前一段時間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為著莫名其妙的小事陷入極其嚴重的沮喪,差不多一個星期完全和外界隔絕——未出房門一步,沒和任何人交談,手機早就停機了,連網絡都沒接觸。

心靈脆弱的時候肉體也一起虛弱下來,很莫妙地感冒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在家裏躺了好幾天,冷淡地想著真死了就好了。

病好之後努力生文,卻發現那些沉重的故事,自己根本寫不下去,那種腦子裏長黴的煩躁感是《纏絲補夢》的一個靈感來源。一開始本來隻是想寫一個小短篇來發泄(寫不出來的女坐家變成蜘蛛在家裏抱著筆記本長黴而死直到房東來收房租才發現,嗯,這個女坐家說的正是我),卻意外地發現這個開頭寫起來異常順手,而且莫名其妙的從靈異驚悚題材走上了搞笑的吐槽之路,我還寫得很帶勁,每天少則一萬,多則兩萬——這還是我人生第一次五天寫了六萬字,而且中途完全沒卡文。

或許,無厘頭更適合我現在的精神狀態。本文的女主相夢夢比《春風誰渡奈何橋》裏的青枝更加沒心沒肺。我希望相夢夢能給我帶來好心情,也給你們帶來好心情。

《纏絲補夢》的意義對我還不止於此。我想用文字剖開我的心,挖出深埋於心底的毒瘡,我想坦誠勇敢地麵對自己,而不是一味地逃避,我希望結束這篇文的時候,我在笑得簡單而快樂之時,心底是真的簡單而快樂。

嗚,貌似把氣氛弄僵了——放心好了,文內隻會有脫線女妖一枚,絕非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