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關係到了宋代則轉變成為一種追求心靈安適和審美愉悅的清雅之態。宋朝詞人不再像唐代詩人借酒和詩來激發昂揚之氣,而是“一曲新詞酒一杯”、“對酒追歡莫負春”的那種細細品味飲酒樂趣和美味的“淺斟低唱”。唐代詩酒粗豪雄偉、宋代詞酒含蓄秀雅,酒與宋詞的淵源形成了新的風格。在古代,不但詩人詞客好酒,其他文人墨客也不例外。他們先找一近水亭閣,紅桌石凳,三五團坐,侍女斟酒,書童搖扇,天上鏡月高掛,地下黃菊盛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吟詩,作畫,書法,此情此景不知迷醉了多少文人雅士。
2.酒令助興——分曹射覆蠟燈紅
酒令也稱行令飲酒,是酒席上飲酒時助興勸飲的一種遊戲。通行情況是推一人為令官,餘者聽令,按一定的規則,或劃拳,或猜枚,或巧編文句,或進行其他遊藝活動,負者、違令者、不能完成者,罰飲。若遇同喜可慶之事時,則共賀之,謂之勸飲,含獎勉之意。相對地講,酒令是一種公平的勸酒手段,可避免恃強淩弱,多人聯手算計人的場麵,人們憑的是智慧和運氣。酒令是酒禮施行的重要部分,也是文人士子飲酒助興,激發才情不可或缺的手段。
酒令的產生可上溯到東周時代。有一句成語叫“畫蛇添足”,其典故來自《戰國策·齊策二》,其實是一則最古老的酒令故事:古代楚國有個貴族,祭過祖宗以後,把一壺祭酒賞給前來幫忙的門客。門客們互相商量說:“這壺酒大家都來喝則不夠,一個人喝則有餘。不如咱們各自在地上比賽畫蛇,誰先畫好,誰就喝這壺酒。”有一個人最先把蛇畫好了。他端起酒壺正要喝,卻得意洋洋地左手拿著酒壺,右手繼續畫蛇,說:“我能夠再給它添上幾隻腳呢!”可是沒等他把腳畫完,另一個人已把蛇畫成了。那人把壺搶過去,說:“蛇本來是沒有腳的,你怎麼能給它添腳呢!”說罷,便把壺中的酒喝光了。那個給蛇添腳的人最終失掉了到嘴的那壺酒。
漢代由於國家得到統一,人民過著安定的生活,飲酒行令之風開始盛行。在東漢時期還出現了賈逵編纂的《酒令》專著。但酒令的真正興盛是在唐代,由於“貞觀之治”,人民安居樂業,經濟空前繁榮,後代流行的各種類型的酒令,幾乎都是在唐代形成的。酒令的種類眾多,且各有特點,最有代表性的有這麼幾種:
1)流觴傳花類
“曲水流觴”是上巳節中派生出來的一種習俗。那時,人們在舉行修禊儀式後,坐在水渠兩旁,在上遊放置酒杯,任其順流而下,杯停在誰的麵前,誰即取飲,彼此相樂,故稱為“曲水流觴”。觴係古代盛酒器具,即酒杯。通常為木製,小而體輕,底部有托,可浮於水中。也有陶製的,兩邊有耳,又稱“羽觴”,因其比木杯重,玩時則放在荷葉上,使其浮水而行。這種遊戲,自古有之,古“逸詩”雲:“羽觴隨波泛。”漢代也有“引流引觴,遞成曲水”之說。後來逐漸成為上巳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最著名的“曲水流觴”當推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舉辦的文人集會。永和九年(353年)三月初三上巳日,晉代有名的大書法家、會稽內史王羲之偕親朋謝安、孫綽等42人,在蘭亭修禊後,舉行飲酒賦詩的“曲水流觴”,被引為千古佳話。當時,王羲之等在舉行修禊祭祀儀式後,在蘭亭清溪兩旁席地而坐,將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由上遊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彎曲曲的溪流,觴在誰的麵前打轉或停下,誰就得即興賦詩並飲酒。據史載,在這次遊戲中,有11人各成詩兩篇,15人各成詩一篇,16人作不出詩,各罰酒3觥。王羲之將大家的詩集起來,用鼠須筆在蠶繭紙上揮毫作序,乘興而書,寫下了舉世聞名的《蘭亭集序》,被後人譽為“天下第一行書”,也被稱為“禊帖”。王羲之也因此被人尊為“書聖”。
“曲水流觴”後來簡化為文人們的一項固定活動。文人們在自己家與友人聚會時,事先在院子裏挖一條小河,然後讓仆人在河的上遊將酒杯漂浮在河麵上,當酒杯漂到哪位的麵前時,那位就要作一首詩,如果作不出的話就要喝酒。
有趣的是,後來也有人用花來代替杯,用順序傳遞來象征流動的曲水。傳花過程中,以鼓擊點,鼓聲止,傳花亦止。花停在誰的手上,猶如漂浮的酒杯停在誰的前麵,誰就被罰飲酒。與“曲水流觴”相比,“擊鼓傳花”已是單純的飲酒娛樂活動,它不受自然條件的限製,很適合在酒宴席上進行。唐詩中便有“城頭擊鼓傳花枝,席上搏拳握鬆子”的記載,可見唐代就已盛行“擊鼓傳花”的酒令。“曲水流觴”這種飲酒詠詩的古老民俗對此後的集會活動影響頗深,後世不少酒令都是由它脫胎變化出來的,堪稱我國酒令之嚆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