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曆史文化的長河中,我國的詩歌與酒結緣,國人常常以詩抒情,以酒抒懷,詩酒相伴,有道是有詩必有酒,無酒不成詩。中華詩酒從古至今千百年不斷。酒裏乾坤,能激起心靈的底蘊;壺中歲月,卻讓人心意悠然。
第二節賞月觀花
1.賞月寄情——今月曾經照古人
賞月的習慣由來已久。它最初是以祭祀形式出現的,曾有“春祭太陽,秋祭月亮”的習俗。隨著時間的推移,祭月逐漸發展為賞月、玩月。在曆代文人的眼中,月亮恰似夢中的情人,他們不但寄情抒懷,而且還給月亮冠上了許多文雅別致的稱謂,因此在不少詩詞歌賦中,有關月亮的別名和美稱就層出不窮了。如以“金”命名的有:金波、金蟾、金魄、金盤、金鏡、金輪、金兔等;以“玉”命名的有:玉弓、玉桂、玉羊、玉兔、玉盤等,不勝枚舉。僧惠洪《秋千》詩:“下來閑處從容立,疑是蟾宮謫降仙”,李樸《中秋》詩:“皓魄當空寶鏡升,雲間仙籟寂無聲”,就將月亮美稱為“蟾宮”、“皓魄”。
月亮灑向人間的清輝淡雅朦朧,不同時期、不同形狀的月亮都能給人以遐想的空間。新月如眉、殘月如鉤、滿月如鏡。月有陰晴圓缺,但常看常新。圓月如盤,團團圓圓;殘月如鉤,殘缺不全。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自然勾起人們的聯想。春月柔和,夏月清涼,秋月高爽,冬月冷峻。四季的月,給人四季的感覺。寧靜的月夜裏,沐浴著清幽柔和的月光,人們很容易陷入沉思,展開遐想,產生纏綿而渺遠的情思。古代交通不發達,哪怕是去鄰村鄰縣都是幾日甚至幾十日的光景。離家在外的人,仰望明月,或是寄托戀人間的相思,或是蘊含對故鄉、親人、朋友的無限思念,思緒常常飛躍空間,想起在這同一輪明月照耀下的故鄉、親人、朋友。李白《靜夜思》中的鄉情,便是這樣生發出來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其他以月寄托相思之情,抒發思鄉懷人之感的古詩詞還有很多,如:“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杜甫《月夜憶舍弟》);“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蘇軾《水調歌頭》);“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王安石《泊船瓜洲》)等等。
在賞月的活動中,曆代文人騷客也留下了不少為人稱道的佳聯。相傳粵東才子宋湘,中秋之夜仰望明月,吟得一句上聯:“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但他苦思冥想,也擬不出相媲美的下聯,直到那年除夕晚上,想到明天是新年,觸動靈感,才寫出下聯:
“今夜年尾,明日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結構嚴謹,淺顯明快,堪稱佳對。清時有李北水和張南月兩同窗,於中秋月夜登樓賞月,但見月光如水,水亮如鏡。李生仰望北鬥,低顧江瀾,自感名如天意,出聯曰:“北鬥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此上聯既有“水底連天天連水”的景色,又巧妙地嵌入作者“北水”之名,實為一絕,李生自鳴得意。張生也讚好句,但苦於自己一時無以為對,正在為難,忽見棲於樓頂之孤雁飛起,月照其影同去,於是心有靈犀,對曰:“南樓一雁,月中帶影一雙飛。”此聯也嵌“南月”之名,亦有“月中帶影影月中”之意,真是異曲同工之妙!
皎潔的圓月能夠激發創作者的靈感。顧愷之是晉代著名畫家,在繪畫史上享有極高的聲譽。義熙三年(407年),顧愷之被朝廷任命為散騎常侍,與謝瞻住鄰居。中秋晚上,顧愷之在自家院子裏賞月,頓時詩興大發,便高聲吟起詩來。謝瞻聽到他的吟詠,便隔著短牆稱讚了幾句。聽到謝瞻的稱讚,顧愷之立刻興奮起來,他忘了疲倦,一首接一首,一句接一句,沒完沒了地吟起來。謝瞻隔著牆陪著他折騰了一會兒,感到累了,就回屋睡覺去了。臨走之時,隨便找了一個下人,讓他隨機應變回答隔牆的顧愷之。人換了,調也變了,顧愷之竟渾然不知有變,就這樣,一直吟詠到天亮才罷休。
“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李白《把酒問月》)孤懸的月亮見證了人間的滄海桑田,這一縷月光如水,成就了多少文人的雅趣閑情,留下了多少千古傳誦的名篇。借那一縷月色,訴說綿綿的思念。人生無常,有數不清的日升月落。但新月如眉,殘月如鉤,滿月的時刻總是那麼的少。找不到知音的墨客們,也隻能在這瓊樓玉宇之間抒發淡淡的愁苦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