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閑情雅趣(3)(1 / 3)

隋代趙師雄遊羅浮山時,醉酒後夢見與一位裝束樸素的女子一起飲酒。這位女子芳香襲人,又有一位綠衣童子在一旁笑歌歡舞。後來趙師雄醒來,坐起來一看,發現自己就睡在一棵大梅花樹下,樹上有翠鳥在歡唱。原來夢中的女子就是梅花樹,綠衣童子就是翠鳥。這時,月亮已經落下,天上的星星也已橫斜,趙師雄獨自一人惆悵不已。此典史自唐代柳宗元《龍城錄·趙師雄醉憩梅花下》,是有關梅花的著名典故。

北宋處士林逋(和靖),隱居杭州孤山,一生不娶不仕,而植梅放鶴,稱“梅妻鶴子”,被傳為千古佳話。他種梅、賞梅、賣梅,過著恬然自得的生活,常在梅園裏獨自吟哦,寫過許多有名的梅花詩,他的《山園小梅》中的名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是梅花的傳神寫照,膾炙人口,被譽為千古絕唱。

梅花,不畏嚴寒,獨步早春。它趕在東風之前,向人們傳遞著春的消息,被譽為“東風第一枝”。梅花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和頑強意誌,曆來被人們當作崇高品格和高潔氣質的象征。“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元·楊維楨《道梅之氣節》)南宋愛國詩人陸放翁在詠梅的詞《卜算子》裏寫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借詠梅表現了詩人懷才不遇的寂寞和不論怎樣受挫折也永遠保持高風勁節的情操。元代還有個愛梅、詠梅、藝梅、畫梅成癡的王冕,隱居於九裏山,植梅千株,自題所居為“梅花屋”。又工畫墨梅,花密枝繁,行筆剛健,有時用胭脂作沒骨梅,別具風格。其《墨梅》詩名揚天下: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用人誇顏色好,隻留清氣滿乾坤。

梅花的香韻一向為人們所傾倒,它濃而不豔、冷而不淡,那疏影橫斜的風韻和清雅宜人的幽香,是其他花卉不能相比的。然而,更為可貴的還是梅花的精神。梅的錚錚鐵骨、浩然正氣、傲雪淩霜、獨步早春的精神,被人們譽為中華民族之魂。讚賞梅花的高潔、典雅、冷峭、堅貞,視為知己、君子,梅都是當之無愧的。

3)頌竹

蘇東坡說:“食者竹筍、庇者竹瓦、載者竹筏、炊者竹薪、衣者竹皮、書者竹紙、履者竹鞋,真可謂不可一日無此君也。”竹子在我國古代就已經成為人們尤其是文人雅士須臾不可離的生活伴侶。竹,挺直、秀麗、多姿,引人遐想,發人幽思。一叢叢一片片,或嬌然如婀娜娉婷的素妝少女,或坦然如豪邁瀟灑的健壯男子,或藹然如輕指拂長的慈祥老者,而“雨後春筍”,則更是充滿無限的生命力。翠竹,無牡丹之富麗,也無青鬆之雄偉,更無桃李之妖豔。但是,它剛強正直,樸實無華,不卑不亢。它根生大地,渴飲甘泉,未出土時便有節。枝橫雲夢,葉柏蒼天,及淩雲處尚虛心,被文人視為偉大中華民族傳統美德之化身。

竹的種類眾多,大致分為青竹和紫竹兩類。古人對竹是十分偏愛的,閑時約上三五友人一起在竹下烹茶暢談,或者獨自徘徊於靜謐的竹林中。曆代多有人為之謳歌稱讚,留下許多有關竹子的典故,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斑竹一枝千滴淚”這個動人的故事。娥皇與女英是舜帝的兩個妃子,都被稱為湘夫人。舜帝駕崩後,兩個妃子悲傷得日夜啼哭,一直哭得兩眼流出了血淚,她們的眼淚灑落在身邊的竹子上,於是就在上麵形成了斑斑點點的痕跡,後來人們就稱這種帶著紫暈的竹子為“湘妃竹”。曆代還有許多與竹密不可分的文壇佚事。魏晉時期最有名的“竹林七賢”,個個都是真名士,放蕩不羈,不懼世俗眼光。時常聚於竹塢之上,高談闊論,彈奏歌飲,酒徒劉伶自謂:“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鬥解酲。”試想,如若沒有竹林相倚就失卻了幾分高雅,不異於醉漢撒野,甚至與占山剪徑的山大王沒有什麼兩樣了。

在古代文人雅士的眼裏,竹作為梅蘭竹菊“四君子”之一,虛心勁節,有謙謙君子之風,疏影瀟灑,潔身自好,不同流俗。竹不但是古人筆下經常謳歌描摹的對象,也是古人自喻個人品格和精神追求的一種文化象征。“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唐·王維《竹裏館》)“始憐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陰待我歸。”(唐·劉長卿《晚春歸山居題窗前竹》)“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麵花。”(清·鄭板橋聯)蘇東坡則如此稱讚竹子的風骨:“得誌,遂茂而不驕;不得誌,瘁瘠而不辱。群居不倚,獨立不懼。”(《墨君堂記》)蘇東坡對竹的推崇,更體現在下麵這首流傳千古的《於潛僧綠筠軒》中: